1
雨水顺着屋檐砸下来,像无数细小的刀片,割得我皮肤发疼。
我跪在孤儿院漏雨的屋顶,指尖死死攥着那张烧得只剩半截的工牌739,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。
火焰在掌心跳动,映出背面模糊的烙痕:闻氏集团的徽章,盘踞着一条毒蛇般的荆棘。
“爸,十年了。”我盯着火光,喉咙发紧,“他们都说你死于‘操作失误’……可我知道,你是被他们活埋的。”
工牌在火中蜷曲,焦黑的边缘突然显出一行小字:参数……调换……。
我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——果然。
雨水浇灭了最后的火苗,灰烬混着泥水渗进砖缝。
我抹了把脸,水珠从睫毛滚落,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。
“阿阮!”楼下传来林姨的喊声,“青藤学院的入学通知到了!”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,洗得发白的牛仔裤,磨破边的帆布鞋,还有锁骨上那道狰狞的疤。
多好的伪装。
青藤学院的校门像一座镀金的牢笼。
学生们穿着挺括的制服三三两两走过,皮鞋踩在水洼里的声音都透着矜贵。
我攥着奖学金通知书站在雨里,任由雨水浸透廉价衬衫。
“让开。”
一道冷冽的嗓音劈开嘈杂。
黑色跑车碾过水坑,溅起的泥水堪堪停在我脚尖前一寸。车窗降下,露出一张轮廓锋利的侧脸,闻砚白,学生会会长,闻氏集团的太子爷。
我故意踉跄半步,怀里的文件夹“哗啦”散落一地。
“对不起!”我慌忙蹲下捡纸,领口随着动作歪斜,露出锁骨疤痕。雨水顺着那道疤滑进衣领,像一条冰冷的蛇。
他连眼神都没施舍,车窗缓缓上升。
但在玻璃完全闭合的刹那,我看见他食指轻敲方向盘。
三下,和监控室里他审阅文件时的习惯一模一样。
“纪微光?”室友江曼嚼着口香糖打量我,“你就是那个‘铂金优才生’?”
我低头铺床单,长发垂下来遮住冷笑。多讽刺的称号,用施舍的奖学金买我的闭口不言。
“劝你离闻砚白远点。”她突然凑近,“上个月有个女生假装晕倒往他身上靠,直接被保镖扔出校门。”
我指尖一顿。
“谢谢提醒。”抬起脸时,我已经换上惶恐的表情,“我只是……想请教他物理题。”
江曼翻了个白眼。
她不会知道,物理是我父亲教我的第一门课。
深夜,我点开加密邮箱。
监控画面清晰显示:跑车驶离后,闻砚白调取了撞车瞬间的录像。我放大他瞳孔的倒影,他在看我计算角度的脚尖。
聪明。
但还不够聪明。
我删掉监控记录,转而点开另一份文件:《青藤学院学生会权限架构》。书房的保险柜密码需要他的虹膜,而明晚的实验室晚宴,是最好的机会。
雨水拍打着窗户,我摸向锁骨上的疤。
十年前那场爆炸,父亲用身体护住我时说过最后一句话:“阿阮,活下去……然后看清楚……”
我扣上电脑,黑暗里屏幕的反光映出我勾起的嘴角。
看清楚了吗?闻少爷—— 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登场。
2
物理试卷上的红叉刺得我眼睛发疼。
我盯着那道被扣了十分的力学题,明明是最基础的斜面受力分析,我却"粗心"地漏算了一个分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