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净身房的冷汗
李砚在剧痛中睁开眼时，鼻尖正萦绕着血腥与艾草混合的怪味。冰冷的铁床硌得他后背生疼，两个面无表情的老太监正拿着浸过烈酒的白布擦拭刀刃，刀刃上的寒光映出他惊恐的脸。
“醒了？”为首的刘公公阴恻恻地笑，枯瘦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，“小崽子命挺硬，这‘净身汤’都没把你药死。咱家看你细皮嫩肉的，去了势伺候陛下正好。”
去势？李砚脑子“嗡”的一声炸开。他明明是熬夜改方案时猝死在电脑前，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鬼地方？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——这是大曜王朝女帝武昭篡位掌权的第二十年，而他成了刚被没入宫中的罪臣之子，按律要被净身成太监。
“不……我不净身！”李砚挣扎着想爬起来，却发现四肢被捆得死死的。刘公公的刀刃已经逼近，冰冷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。千钧一发之际，他瞥见墙角木箱上的铜锁，猛地发力撞向铁床栏杆。
“哐当”一声巨响，铜锁应声而落。刘公公被惊得手一抖，刀刃划开了李砚颈侧的皮肤。鲜血瞬间涌出，李砚眼前一黑，借着这股眩晕顺势瘫软，喉头故意发出嗬嗬的漏气声。
“晦气！刚醒就断气了？”刘公公踢了踢他的腿，见他毫无反应，不耐烦地挥手，“拖去乱葬岗！别污了咱家的地！”
两个小太监骂骂咧咧地拖着李砚往外走。穿过阴森的回廊时，李砚眯眼看到墙上“永巷”二字，心脏狂跳——他竟成了那位以血腥手段篡位、掌权二十年的女帝麾下的待净身奴才！而他刚刚，用装死逃过了一劫。
趁着小太监转身撒尿的功夫，李砚滚进杂草丛生的排水沟。冰冷的污水浸透衣衫，却让他清醒无比。他摸出藏在靴子里的半块玉佩——这是原主母亲留给他的遗物，边角锋利如刀。他咬咬牙，狠狠划破自己的大腿，将血抹在脸上和衣襟上，又抓了把污泥糊满身，踉踉跄跄往更偏僻的柴房钻。
黑暗中，他低声嘶吼：“武昭、皇宫、太监……想让我当奴才？做梦！”但理智很快压过愤怒，他清楚现在的自己连只蚂蚁都不如。要活下去，必须先藏起来，必须……成为他们眼中无害的“太监”。
第二章 御书房的眼神
三天后，洗衣房多了个沉默寡言的小杂役。没人知道这个佝偻着背、走路有些跛的少年就是“死”在净身房的罪臣之子，只当是哪个角落捡来的孤儿。李砚给自己取了个贱名“小石头”，每天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，在蒸汽弥漫的洗衣房里搓洗如山的衣物。
皂角水浸得他双手脱皮，粗糙的麻布磨破了膝盖，但他毫不在意。每天夜里，他都借着月光在柴房偷偷锻炼——俯卧撑、深蹲、蛙跳，前世健身的习惯成了他保持体力的唯一方法。他知道，这具十五岁的身体必须足够强壮，才能在危机四伏的皇宫里活下去。
转机出现在一个暴雨天。御书房的窗纸被狂风撕破，掌印太监王德福急着找人去修补，却嫌小太监们手脚笨。路过洗衣房时，他瞥见李砚正踩着高凳晾晒被单，身形虽瘦却稳如磐石，当即指着他：“你！跟咱家来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