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芜心疼得直掉眼泪,劝我回去。
我却甘之如饴。
身体上的疲惫,能最大程度地麻痹心里的痛苦。
我的骑术和箭术,本就是军中顶尖。很快,我就在斥候营里,脱颖而出。
我杀过人。
第一次杀人时,我吐得昏天暗地。那是一个北蛮的哨兵,他的血,温热地溅在我的脸上。
但慢慢地,我习惯了。
在战场上,你不杀人,人就杀你。仁慈,是最要不得的东西。
我变得沉默寡言,眼神也越来越冷。身上的杀气,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营里的兄弟们都叫我“冷面阎王”,说我杀起人来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他们不知道,我曾经也是一个会对着心上人,笑靥如花的少女。
我偶尔会听到关于萧远山的消息。
他打了几场胜仗,稳定了战局,将北蛮人挡在了雁门关外。
他治军严明,身先士卒,在军中威望极高。
他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镇北将军。
只是,听说他过得并不好。
他似乎一直在找一个人。
他派人寻遍了整个京城,都没有找到。
我知道他在找谁。
可我,不想被他找到。
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,明明在同一个地方,却永远不会再有交集。
我以为,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。
直到那一天。
05
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。
我奉命带领一支十人小队,潜入敌后,烧毁他们的粮草。
任务很成功。
但在撤退的路上,我们遭遇了北蛮的狼骑兵。
那是一场惨烈的厮杀。
我的兄弟们,一个接一个地倒下。
为了掩护我,副尉拼死抱住了一个北蛮将领,被乱刀砍死。
我双眼血红,疯了一样地射出手里所有的箭。
最后,我身边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而我,也被数倍于我的敌人,团团围住。
我背靠着一棵枯树,握紧了手里的短刀。
我知道,我今日,怕是回不去了。
也好。
死在战场上,总比死在后宅的病床上,要痛快得多。
就在我准备引颈自刎时,远处突然传来了震天的马蹄声。
一支玄甲骑兵,像一道黑色的闪电,撕裂了风雪,朝着我这个方向,席卷而来。
为首的那个人,身披玄铁重甲,手持一杆长枪,宛如天神下凡。
是萧远山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?
我来不及细想,因为他已经冲入了敌阵。
他的枪法,比以往更加凌厉,更加霸道。长枪所到之处,人仰马翻,血肉横飞。
他杀出一条血路,径直冲到了我的面前。
“上马!”他朝我伸出手,声音嘶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我愣住了。
风雪吹乱了他的头发,也吹乱了我的心。
“发什么呆!”他怒吼道,一把将我从地上捞起来,扔到了他的马背上。
我撞进一个坚硬而冰冷的怀抱。
熟悉的龙涎香,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,瞬间将我包围。
我的身体,不受控制地僵住了。
“坐稳了!”
他低喝一声,调转马头,带着我,再次杀入重围。
我伏在他的背上,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,和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。
这一刻,时光仿佛倒流。
回到了很多年前,他也是这样,带着我,在围场上,纵马驰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