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初遇：碎瓷与冰霜
初秋清晨的阳光，带着点清冷的锐利，斜斜切进枫林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，在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金色光带。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松木家具和一丝不苟的消毒水混合的味道，冰冷、空旷，像无菌实验室。
肖月月深吸一口气，攥紧了手中微潮的抹布，推着沉重的清洁车，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进这片属于陈枫的绝对领域。车轮碾过地面的细微声响，在这过分的寂静里被无限放大，让她心跳也跟着擂鼓。
陈枫，枫林集团的掌舵人，一个在商界以手段凌厉、性情冷峻闻名的名字。肖月月入职保洁部第一天，前辈就反复叮嘱过：顶楼那位，是禁忌。他的领地，不容丝毫差错，更不容许“闲杂人等”的视线停留。
她的任务是擦拭靠墙那一排深胡桃木的展示柜。柜子里陈列的并非文件，而是一些她看不懂的艺术品，在顶灯光线下流转着低调而慑人的光芒。她屏住呼吸，小心翼翼地将柜门开到最小角度，探身进去，用柔软的绒布，一点一点，极其轻柔地擦拭一个放置在丝绒底座上的青瓷花瓶。那瓷器薄得像蛋壳，釉色温润如玉，瓶身上绘着几茎疏淡的兰草，清雅绝伦，也脆弱得让人心惊。
指尖的汗意似乎怎么也擦不干。就在她试图擦拭瓶身内侧一个极细微的角落时，手腕难以察觉地一抖。时间仿佛凝固了半秒——那精美绝伦的青瓷瓶，像一片被风惊扰的落叶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缓慢姿态，从底座上滑落。
“哐啷！”
清脆得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，骤然炸响在空旷死寂的办公室。无数晶莹的碎片，带着冷冽的残光，飞溅开来，撒落在光洁的地板上，也像冰锥一样扎进了肖月月瞬间冻结的血液里。
世界一片死寂。冷汗瞬间浸透了肖月月廉价的浅蓝色保洁制服后背。她僵在原地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只有那刺耳的碎裂声在耳边反复轰鸣。
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无声而迅疾地推开。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立在门口，挡住了门外大片的光线，带来沉重的压迫感。陈枫回来了。
他显然刚结束一场重要会议，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，衬得肩线愈发挺括。俊美得近乎锋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。那双深邃的眼眸，此刻如同结冰的寒潭，目光精准地越过空间，落在肖月月惨白的脸上，然后，缓缓下移，定格在地板上那堆触目惊心的青白碎片上。
空气凝固了，冰冷得能冻伤人。肖月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，几乎无法呼吸。她猛地回过神，巨大的恐慌和愧疚瞬间淹没了她。
“对…对不起！陈总！对不起！”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带着哭腔。她几乎是扑跪下去，手忙脚乱地想要徒手去拢那些锋利的碎片，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什么，“我不是故意的！我…我…”
碎片边缘锐利，瞬间在她慌忙的指尖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，鲜红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，滴落在冰冷的白色碎瓷和光洁的地板上，刺目得如同空诉。
陈枫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那细微的动作不是因为地上的碎片，而是因为那滴碍眼的、落在完美地板上的血珠，以及她试图徒手收拾的笨拙动作。他迈开长腿，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，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叩击声，每一步都像踩在肖月月紧绷的神经上。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，居高临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