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来聊聊。”他用下巴朝门外一点,语气不容置疑。
我靠在椅背上没动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,发出笃笃的轻响。“有事就在这儿说。”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教室每个角落。
刘强的小眼睛眯了起来,脸上横肉抖动,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不给面子。他往前挪了两步,那股浓烈的汗味和廉价古龙水混合的怪味立刻弥漫开来。他双手撑在我的课桌上,身体前倾,油腻的脸凑近,压低了声音,带着赤裸裸的威胁:“你他妈离林薇远点儿!再让我看见你像条癞皮狗似的围着她转,老子让你在一中混不下去!听懂没?”
林薇的名字从他肮脏的嘴里吐出来,像一瓢滚油猛地泼进我心底。怒火“腾”地一下直冲头顶,烧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。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、泛着油光的脸,一字一句,声音冷得像冰渣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说,”刘强以为我怕了,得意地提高了音量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,“林薇,老子看上了!你算个什么东西?一个职校混混养的打手,也配……”
“砰!”
他后面的话被一声沉闷的巨响打断。我毫无征兆地暴起,右手攥紧的拳头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喷薄的怒火,像一柄铁锤,狠狠砸在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胖脸上!力道之大,直接把他打得向后趔趄好几步,撞翻了后排一张课桌,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。
整个教室死寂一片,只剩下刘强杀猪般的嚎叫。他捂着脸,鼻血像开了闸的洪水从指缝里汩汩涌出,瞬间染红了他的下巴和前襟。他瘫坐在地上,难以置信地瞪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暴怒,含糊不清地咒骂着:“操…操你妈…你敢打老子…”
我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拳头,指关节上沾着点他油腻的汗和刺目的血。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,只有一片冰冷的戾气:“嘴巴给我放干净点。林薇的名字,你不配提。再让我知道你骚扰她,下次掉的就不只是牙。” 说完,我不再看他,弯腰扶起被撞倒的课桌,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惊惧的目光中,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。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愤怒的余波和一种近乎暴虐的快意。我保护了她,用我最擅长、也是唯一的方式。
林薇坐在前排,背脊挺得笔直,像一张拉满的弓。她没有回头,但我能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,紧紧攥成了拳头,指节用力到发白。肩膀在微微地颤抖。
刘强最终被他们班闻讯赶来的几个人架走了,留下一地狼藉和刺目的血迹。教室里的空气凝固了很久,才在老师匆匆赶来的呵斥声中重新开始流动。但我知道,这事,没完。
当天晚上,熄灯哨吹过很久,宿舍楼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。白天强压下去的怒火和隐隐的不安在寂静中发酵。我毫无睡意,睁着眼盯着上铺床板模糊的纹路。就在这时,宿舍门被轻轻推开,发出细微的“吱呀”声。一个黑影闪了进来,带着一股浓烈的汗味和烟味,紧接着是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足有五六个人,动作迅捷而沉默,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。没等我坐起身,几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猛地刺破黑暗,像冰冷的匕首精准地钉在我脸上,瞬间剥夺了我的视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