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狗”字出口的瞬间,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沈晏脸上的错愕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取代,随即是滔天的暴怒!
他的瞳孔骤然紧缩,像是被这从未有过的、赤裸裸的侮辱狠狠刺穿,整张脸都扭曲起来,涨得通红,额角青筋根根暴起。
“萧令容!你疯了?!”他厉声咆哮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调,握碗的手剧烈地颤抖着,滚烫的药汁泼溅出来,烫红了他自己的手背也浑然不觉,“你竟敢如此辱我沈氏门楣!”
“辱你?”我唇角的弧度加深,眼神却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,没有一丝温度,“本宫只是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。”
话音未落,我猛地抬手!
不再是前世那徒劳的推拒或软弱的哀求。
这一次,我的动作快、准、狠,带着积压了两世的滔天怨愤与重获新生的决绝力量。指尖精准地劈在沈晏的手腕上,用了十分的力气。
“啪嚓——!”
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!
那只盛满苦药的精致白瓷药碗,连同他那只紧握着它的、象征着夫权的手,一同被我狠狠劈开!
药碗脱手飞出,在空中划过一道褐色的弧线,重重砸在坚硬光滑的金砖地面上,瞬间四分五裂!滚烫的药汁和着尖锐的碎瓷片,四处飞溅开来。
几滴滚烫的药液溅落在我的手背上,带来轻微的刺痛,却远不及前世那满膝鲜血淋漓的万分之一痛楚。
沈晏猝不及防,手腕剧痛之下闷哼一声,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带得一个趔趄,狼狈地向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。
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瞬间红肿起来的手腕,又猛地抬头看向我,那眼神里充满了惊骇、暴怒,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面对未知失控的恐惧。
“你……”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被他欺辱了多年的妻子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。
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瞬间失态的模样,心中没有半分波澜,只有一片冰冷的快意。
前世那点可怜的爱慕与期盼,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折辱和那三日三夜的血肉模糊中,消磨殆尽,灰飞烟灭。
“来人!”我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久居上位者发号施令时特有的穿透力,清晰地传遍了内殿的每一个角落。
无需片刻犹豫,殿门无声而迅疾地打开。两名身着玄铁甲胄、腰佩长刀、气息沉凝如渊的宫廷侍卫如同蛰伏已久的影子,悄无声息却又带着迫人的威压,瞬间出现在门口。
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,带着训练有素的冰冷效率,目光锐利如鹰隼,只待我的指令。为首一人面容冷峻,眼神锐利如鹰,正是父皇亲赐给我的护卫首领,墨离。
“公主殿下!”两人躬身抱拳,声音低沉有力,透着绝对的服从。
沈晏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。他看着那两个气息沉凝、明显只听从公主号令的皇家侍卫,又惊又怒,身体微微发抖,不知是因为手腕的疼痛还是巨大的震惊与恐慌:“萧令容!你想干什么?!这里是驸马府!不是你的公主府!你休要放肆!”
“驸马府?”我轻轻重复了一遍,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。
我缓缓抬起手,指向地上那片狼藉——泼洒的深褐色药汁正沿着金砖的缝隙蜿蜒流淌,如同污浊的溪流,其间散落着无数大小不一、边缘锋利的碎瓷片,在烛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目的光。“沈晏,你方才似乎很喜欢这碎瓷铺地的景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