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租300块不用押金的房子,便宜得让我忽略了房东的怪异。
他总是穿着高领毛衣,眼神躲闪,每天深夜老鼠声准时在墙壁里响起。
房东回老家的第一晚,老鼠声消失了。
我在死寂中突然意识到——那些声音是房东在墙后活动。
当我颤抖着敲开异常冰凉的墙面,暗门后的景象让我血液冻结。
地上用粉笔画出一个人形轮廓,角落里堆满女性物品。
最上面那个粉色发卡,正是我昨天“丢失”的那个。
身后响起铁锤拖地的声音:“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收藏室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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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12日,搬进300元出租屋的第一晚,我听见墙里有老鼠。直到昨晚,我才知道那不是老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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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在身后“咔哒”一声合拢,劣质锁舌弹入锁扣的声音干涩又空洞,像咬碎了一根骨头。这间位于老城区深巷尽头、月租只要三百块还不用押金的屋子,终于成了我暂时的窝。空气里一股陈年的灰尘味儿,混合着木头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的、类似药水的淡淡气息,沉甸甸地压进肺里。便宜,是它唯一的优点,也是我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——被前房东扫地出门,账户余额见底,这份刚刚捡到的便利店夜班工作,容不得我挑三拣四。
领我进门的房东叫陈默,人如其名,沉默得像个幽灵。二十五岁上下,乱糟糟的头发像一丛久未打理的枯草,遮住了小半张脸。一件洗得发灰的深蓝色高领毛衣,在这闷热的夏夜里裹得严严实实,领子几乎抵到下巴。他全程低着头,眼神像受惊的兔子,飞快地扫过墙角、地板、门框,唯独不敢在我脸上停留超过一秒。递钥匙时,他那苍白、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,冰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。
“水电……自己看表。”声音细若蚊蚋,含糊不清,仿佛这几个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。他指了指门边墙上那个蒙着厚厚污垢的老式电表和水表,随即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,整个人又往阴影里缩了缩。签那纸简陋得只有两行字的租赁协议时,他佝偻着背,离我远远的,仿佛我身上带着某种致命的病菌。全程交流不超过五句,每一句都短促得像被刀切过。
“这……挺好。”我试图挤出一点笑容,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同时目光扫过这间一室一厅。空间不大,墙壁斑驳,但基本的家具都有,一张旧木床,一个瘸腿的衣柜,一张掉漆的方桌。对于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来说,足够了。窗外是隔壁老旧楼房灰扑扑的后墙,距离近得能看清对面墙皮剥落的痕迹,光线吝啬地透进来一点,房间里大部分时间都笼罩在一种模糊的昏暗里。
陈默胡乱地点点头,没再看我,几乎是贴着墙根溜了出去,动作轻飘无声,带上了门。
疲惫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。我草草把行李箱里几件衣服塞进那个散发着樟脑丸气味的瘸腿衣柜,胡乱擦了把脸,把自己摔在那张一动就吱呀作响的旧木床上。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,只想立刻沉入无梦的睡眠。
意识刚刚模糊,那声音就来了。
笃…笃笃……笃……
沉闷,短促,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刮擦感。像是某种尖利的爪子,在坚硬的物体表面反复地、有节奏地抓挠、敲击。声音的来源很近,似乎就在床头靠着的这面墙后面。一下,又一下,在深夜死寂的房间里,清晰得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