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中,稀薄的、刚刚凝结成的忆痕如同鬼火般漂浮着,散发着混乱而微弱的各色光芒,数量多得惊人。艾拉无暇他顾,她的目标只有一个——城市中心,那片被暗紫色电网笼罩的废墟,蚀忆之匣!
越靠近中心区域,混乱就越发剧烈。建筑的外墙上开始出现大片大片湿滑、蠕动着的暗紫色苔藓状物质,像活物般缓慢地扩张着领地。一些店铺的橱窗玻璃内,映照出的不再是商品,而是扭曲变形、充满恶意的倒影,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的窗口。
就在她拐过一个堆满翻倒垃圾桶的街角时,前方的路被堵死了。
一群人。他们穿着统一的、浆洗得发白的灰色粗布长袍,兜帽罩头,脸上涂抹着用紫色矿石粉末绘制的、意义不明的诡异符号。他们围成一个扭曲的圆圈,手舞足蹈,如同在进行一场癫狂的祭祀舞蹈。圆圈中心,一个身形异常高大、如同铁塔般的男人正高举双臂,仰天嘶吼。他正是“沉眠回响”教团那位以狂热和力量著称的领袖——布道者“铁拳”格伦。他的脖颈、手臂等裸露的皮肤上,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数十枚大小不一、散发着浑浊光芒的忆痕晶体!这些晶体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着,延伸出无数细微的紫色丝线,深深扎入他的血肉!
格伦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眼白和瞳孔,只剩下两团疯狂燃烧的、如同熔岩般的紫黑色火焰!他的吼声不再是人类的声音,而是无数尖锐、嘶哑、充满痛苦和狂喜的呓语混合成的非人噪音:
“苏醒!苏醒!沉眠之父!吾等献上这污秽之城!献上这痛苦的祭品!忆痕……是您的血肉!是您的意志!拥抱它!回归它!吾等即桥梁!吾等即容器!”
随着他的嘶吼,他身上镶嵌的那些忆痕光芒大盛!一股狂暴混乱的精神力场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!空气中漂浮的忆痕如同受到召唤,疯狂地向他汇聚,如同飞蛾扑火般融入他身体表面那些搏动的晶体中。每一次融入,格伦的身躯就膨胀一分,皮肤下如同有无数活物在蠕动,他发出的噪音也更加扭曲、更加非人!
“拦住她!渎神者!窃取圣物者!”一个离艾拉较近的教徒猛地转过头,兜帽下是一双同样被疯狂占据、布满血丝的眼睛,他指着艾拉尖啸,“她偷走了‘父之眼’!抓住她!把她献给父神!”
瞬间,十几个狂热的教徒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,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,朝着艾拉猛扑过来!他们的动作僵硬而迅猛,带着被集体疯狂催生出的非人力量。
艾拉瞳孔骤缩!她毫不犹豫地转身,朝着旁边一条堆满建筑垃圾、散发着恶臭的小巷狂奔!身后是教徒们疯狂的追逐和嘶吼,还有格伦那越来越宏大、越来越扭曲的非人咆哮,如同背景里不断迫近的雷暴。
小巷狭窄而曲折,堆满了腐烂的废弃物和湿滑的苔藓。艾拉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清道夫特有的敏捷,在其中快速穿梭。追逐者的脚步声和嘶吼声越来越近,如同附骨之蛆。她冲过一个转角,前方是死胡同!只有一堵三米多高的砖墙!
“抓住她!”
“圣物!父神要她的圣物!”
追兵已至!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教徒,脸上涂抹的紫色符号在昏暗光线下扭曲变形,眼中燃烧着纯粹的毁灭欲,布满污垢的指甲如同兽爪般抓向艾拉的后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