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沉在他的出租屋找到只上锈的铜盒,撬锁时金属摩擦的锐音刺得耳朵疼。里面躺着张被血浸透的录取通知书,沈月的名字在暗红里若隐若现,邮戳日期是案发前一周。还有支磨掉漆的录音笔,按下播放键,粗暴的男声炸出来:"你那个疯子哥哥再来骚扰我们,我就打断他的腿!" 背景里混着女孩压抑的啜泣,像根细针钻进顾沉的耳膜。
他把铁盒放回原处时,发现盒底刻着歪歪扭扭的字:"月月的宝藏"。窗外的月光漏进来,在字迹上淌成条银色的河。
4 法庭的审判
开庭那天飘着冷雨,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。旁听席第三排的黑衣女人始终戴着墨镜,镜片反射着公诉人出示的证据照片。当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,她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,水顺着指缝渗进袖口,洇出片深色的痕。法警注意到她撸起的袖口 —— 道长长的疤痕从手腕爬向肘部,形状和沈夜舟手腕上的刀疤惊人地相似,像条扭曲的蛇。
沈夜舟突然挣脱手铐的动作快得像道闪电。他冲向旁听席的瞬间,全场的尖叫炸成锅沸水。法警扑上去时,他距那个黑衣女人只剩三步,脸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,反复嘶吼:"月月,哥给你挣学费了......" 声嘶力竭的气音里喷着血沫。法警从他怀里搜出张皱巴巴的汇款单,收款人沈月的名字被泪水泡得发涨,金额栏写着 "一条命",字迹深嵌进纸背。
受害者家属陈述时,白发老人颤巍巍的手攥着张婚纱照。"下个月该办婚礼的......" 话音未落便泣不成声,相框里的年轻人笑得眉眼弯弯。黑衣女人突然摘了墨镜,露出左眉骨那道蜈蚣状的疤,泪水冲开脸上的粉底,露出片青紫色的瘀伤。"是我害了他。" 休庭时她抓住顾沉的胳膊,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,"上个月他来临州,我丈夫把他打出鼻血,我...... 我没拦住......"
沈夜舟的辩护律师提交的精神鉴定报告上,边缘型人格障碍的诊断结果被红笔圈出。附页的画上,无数个模糊的黑影围着跳舞的女孩,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黑洞,只有女孩头顶浮着圈歪歪扭扭的光环,用蜡笔涂成刺目的金黄。
"我看见爸爸举着刀混在人群里。" 终审判决前,沈夜舟突然抓住顾沉的袖口,指甲掐进他手腕的旧伤,"他要砍月月,我只能开车撞过去......" 窗外的梧桐叶拍打铁窗,沙沙声像极了那年被父亲撕碎的舞蹈服,布料摩擦的声响至今还在太阳穴里打转。
顾沉掰开他痉挛的手指,触到掌心里密密麻麻的刀疤。转身离开时,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,像头困在笼子里的幼兽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孤独。
5 执行与终结
行刑前的凌晨,霜花爬满探视窗的玻璃。沈夜舟要求见妹妹最后一面,当穿着囚服的沈月出现在对面,他突然唱起跑调的《生日快乐》—— 和顾沉对讲机里飘出的旋律分毫不差,每个破音都像根绷紧的弦。
"梧桐树下埋着东西。" 他的声音透过结霜的玻璃传来,带着种诡异的温柔,"三级跳远金牌,你十岁时说想要的。" 沈月突然捂住嘴,指缝漏出压抑的呜咽,左眉骨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青白。
枪响的瞬间,黑岚体育公园的广场舞正跳到《难忘今宵》。保洁员清理落叶时,铁锹碰上个硬物,生锈的铁盒裹着潮湿的泥土,打开的瞬间飘出片干枯的花瓣。里面的金牌生了层绿锈,背面刻着 "沈月加油",字迹歪歪扭扭像条爬行的虫,还有张泛黄的字条:"哥没疯,哥只是想保护你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