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……请进?”我试探着开口,声音发颤。
敲门声停了。
外面安静了几秒,然后传来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,从下往上,越来越快,越来越响。
“你没敲三下哦。”那个甜美的女声突然变得尖利,“违反规则的人,要留下来陪我们呀。”
门板突然被撞开一道缝,我看见一只眼睛,白多黑少,正死死盯着我。
我抓起身边的拖把,死死抵住门。
手臂的伤口裂开了,血滴在地上,和那些暗红色的液体混在一起。
“槐树坡快到了……”缝里的眼睛眨了眨,“到时候,你就不用怕了……”
槐树坡站,不能下车。我死死记住这条规则。
就在这时,火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,像是碾过了什么东西。
外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,还有无数人的尖叫。
门板上的缝变大了,那只眼睛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脸——穿蓝色制服的小李,不,现在是红色制服了。
他的脸一半是人脸,一半是烧焦的皮肤,正对着我笑。
“终点站到了。”他说。
我猛地看向手机,屏幕上不知何时多出了最后一条规则:
【最终规则:当列车广播报出槐树坡站时,无论你在哪里,立刻跳车。】
火车停下了。
广播里,沙哑的女声再次响起,清晰得不像在广播里,而像在我耳边:
“各位乘客,槐树坡站到了。”
“槐树坡站到了——”
沙哑的女声像贴在耳边嘶吼,震得我耳膜发疼。
红色制服的小李已经挤进门缝,烧焦的半边脸蹭到我的手臂,烫得像烙铁。
我能闻到他身上的焦糊味,混着餐车里那股腥甜的铁锈气。
“跳车。”这两个字在脑子里炸开时,我已经抓起手机撞向车窗。
绿皮火车的车窗是老式的旋转扣,我拧了两下没拧开,小李的手已经抓住我的脚踝,冰冷的指甲嵌进肉里。
“别挣扎了。”他的声音一半正常,一半像砂纸摩擦,“每个来槐树坡的人,都要留下点东西的。”
我低头看他抓着我的手,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,和那个借火的大爷一模一样。
手机在这时震动,屏幕亮着最后那条规则,字开始扭曲,像在滴血:【跳车,否则成为新的‘规则’】。
成为新的规则?
我突然想起餐车里那个敲空盘子的女人,想起吃面男人嘴角僵硬的笑,想起那个穿校服的女孩。
他们是不是也曾收到过这条短信?是不是也曾像我一样,困在这趟火车上,最后变成了规则的一部分?
“啊——”我爆发出全身力气,抬脚踹向小李的脸。
他没躲,被踹中时反而笑了,烧焦的皮肤裂开,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肉。
但他的手松了。
我抓住机会拧开车窗扣,外面的风灌进来,带着一股腐朽的泥土味。
铁轨边的站台亮着昏黄的灯,空无一人,只有站牌上“槐树坡站”四个字,漆皮剥落,像用血写的。
小李又扑了上来,这次他的制服彻底变成了血红色,领口的扣子崩开,露出脖子上缠绕的黑色线绳,绳头挂着个黄铜打火机——和大爷桌上那个刻着槐树坡的一模一样。
原来他们是同一个“东西”。
我不再犹豫,半个身子探出窗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