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我收到中介推送的房源链接:
【急售·婚房·地铁口·拎包入住·低于市场价 8%】
配图是我精心挑选的客厅角度,阳光穿过落地窗,照在空荡荡的婴儿床上。我点进后台,预约看房人数:23。我合上手机,对高姐说:“咱们再住十天,十天后收定金。”高姐抱着笑笑,叹气:“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忍着呢,你比我想的要狠。”我摸摸孩子柔软的头发,轻声答:“不是狠,是醒了。”
夜里,我哄睡笑笑,打开电脑,新建 Word 文档,取名《离婚协议》。
第一行:
“甲方林澜,乙方周屿,因感情破裂,自愿解除婚姻关系……”
写到财产分割时,我停下,把卖房款的预估数字填进去,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抖。不是心疼,是兴奋——像赌徒终于推上全部筹码,等待庄家开盅。
产褥期的最后一个黎明,我独自站在阳台。北京初夏的风带着槐花味,吹乱我刚长出来的碎发。远处天际泛起蟹壳青,城市像一块慢慢升温的铁板。我深吸一口气,胸口有细微的疼——是乳腺炎留下的硬块,也是一把火,把所有软弱烧成灰。
我对着尚未苏醒的城市轻声说:
“周屿,祝你们玩得开心。
最好把洱海的月光都喝干,把玉龙雪山的雪都踩脏。
因为——
你们很快就没家了。”
3 暗度陈仓
清早六点,高姐抱着笑笑去楼下晒太阳,我靠在床头,电脑屏幕上是昨晚改完的《离婚协议》第三稿。
我打开微信置顶,给律师闺蜜秦昭发消息:
“一切按最坏打算,先锁证据,再锁财产。”
秦昭回了一个“OK”的表情,紧跟着一句:“他爸妈回来那天,我要在场,帮你镇场子。”
我合上电脑,走进婴儿房,把笑笑的出生证明、疫苗本、产检档案全部装进一个防水文件袋。
文件袋最外层,贴着一张便签——
“笑笑的第一份人生档案,不容任何人染指。”
房产中介小赵把第一批看房人约在上午十点。
我提前半小时把客厅所有婴儿用品收进主卧,再把沙发铺上一块极简灰盖布——我要让所有人忘记这里曾住过一个新生儿,只记得这是一套“可随时过户的婚房”。
看房客是一对互联网双职工,丈夫姓韩,妻子怀孕七个月。
女人挺着肚子站在阳台,指着远处的地铁站:“要是能砍三万,我们今天就下定。”
我微笑:“全款的话,不用砍,我送全屋家电。”
男人眼睛一亮,女人却在打量主卧的墙纸:“这墙上有宝宝身高贴,你们有孩子?”
我神色不变:“表姐的孩子,偶尔过来住。”
高姐在旁边补刀:“孩子闹腾,我们正打算换套更大的。”
送走他们,小赵发来微信:
“姐,韩先生愿意一次性付清,但要加急过户,你行吗?”
我回:“行,把定金合同发我邮箱。”
上午十点,秦昭开车到小区门口,递给我一只黑色公文包。
“三份文件:
1. 房屋出售授权书——你一个人签字即可生效;
2. 银行流水公证——证明婚后房贷你个人偿还比例78.6%;
3. 婚内财产约定模板——等他回来,你随时可以甩他脸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