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上并非完全没有传言。杂货店老板,那个消息最灵通的中年胖子,有一次我们去买汽水时,听到有大人问他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“怪事”。他一边找零钱一边满不在乎地说:“哦,你说老张头喝醉了看到的那个玩意儿?怕是市里那边搞什么新式飞机测试吧?飞得低,不让咱们老百姓知道呗。”
这种解释大人们似乎普遍接受,或者干脆懒得去深究。我们试着向父亲提过一次,语气尽量装得像是纯粹的好奇。
“爸爸,你说有没有可能……有一种飞机,没声音,还能直着拐弯?”
父亲正忙着修自行车,头也没抬:“胡扯。哪有那种飞机。肯定是你们看花眼了,要不就是谁放的遥控模型,现在稀奇古怪的玩具多了去了。”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探讨的余地,只有基于常识的断然否定。“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,有空多看会儿书。”
成人世界的这种务实和忽视,像一堵厚厚的墙,把我们的发现隔绝在他们认知的真实之外。这反而加深了我和小海之间的同盟感,但也悄然加剧着我们内部的张力。
小海越来越大胆,他甚至提议下次试着朝它出现的方向追过去,或者晚上偷偷溜出去到旧矿场深处埋伏。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渴望近距离接触、甚至揭开真相的火焰。
而我,却被爷爷那句话和狗的反常吓得越来越怯懦。那个银色的影子带来的不再只是好奇,更是一种沉甸甸的、令人心悸的压迫感。它是什么?它为什么要来?它“天赐”还是“天收”?我的噩梦越来越频繁,梦里那无声的银色物体无限扩大,笼罩了整个麦田,而我站在田埂上,动弹不得。
我们依然一起行动,依然共享着那个笔记本和望远镜,依然为每一次可能的出现而心跳加速。但当我们趴在草丛里,听着那诡异的Humming由远及近时,我能感觉到,小海的身体因兴奋而紧绷,而我,则是因为恐惧。
我们共同守护着这个夏天的秘密,但追寻的方向,似乎已经从同一个点,悄然走向了微妙的不同岔路。麦田上的影子,掠过的不仅仅是小镇的天空,还有我们原本紧密无间的童年。
第三部分:近距离接触
小海的“预测”与其说是科学推断,不如说是一种基于狂热信念的执拗。他翻着那本写满歪扭字迹和简易路线图的练习本,指着两天后的满月之夜,信誓旦旦地对陈星说:“就是这里,水库那边!它肯定还会来!这次我们得离近点,看得清清楚楚!”
陈星的心猛地一缩。那次近距离的嗡鸣和被“注视”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