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晓雨,你妈的要求太高了。”李浩忍不住开口,声音里压着火气,“三十万,我家根本拿不出来。你说,我是该为了你逼我爸妈卖房,还是该借一屁股债?”
晓雨沉默,低头咬着唇,手心里全是汗。
“你要站在我这边,还是站在你妈那边?”李浩停下脚步,盯着她的眼睛,声音低沉。
晓雨喉咙发紧,说不出话。
她知道母亲不容易,母亲一生的倔强与伤痛都压在那三十万上。可她也明白李浩说得没错,现实冷冰冰,不是母亲的坚持就能改变的。
她觉得自己被推到一个看不见尽头的岔路口。
那一晚,晓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窗外的风呼呼作响。母亲的脸、李浩的脸,在她脑子里交替闪现。
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所谓“婚姻”,并不是两个人的事。
是两家人,是两代人的影子,是旧伤口与新生活的碰撞。
而第一道裂痕,已经被彩礼划开。
2
王淑琴一夜没睡。
她坐在床边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盯着天花板的裂缝出神。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李母说的那句“虚头巴脑”,像一根针扎在心口。
黎明时分,她起身,走到厨房,掀开米缸。里面只剩下薄薄一层米,颗粒稀疏得几乎见底。她叹了一口气,动作却依旧麻利,给自己熬了一碗稀粥。
喝到一半,晓雨回来了。她顶着一张苍白的脸,双眼布满血丝。昨晚她几乎整夜没合眼,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母亲的固执和李浩的失望。
“妈。”她轻声喊。
王淑琴没有抬头,只嗯了一声。
“昨天的事,你能不能考虑下?”晓雨小心翼翼地开口,“三十万,太多了。他家真拿不出来。”
王淑琴手里的勺子一顿,随即冷笑:“拿不出来?他要是真心疼你,就该想办法。他们一家子过得比咱们强多了,还在那装可怜。”
“妈!”晓雨声音提高了一点,“李浩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,工资都给家里,还要还房贷。他真的没能力一次拿出那么多钱。”
王淑琴猛地放下碗,粥水溅到桌上。
“晓雨,你知不知道妈这一辈子怎么过来的?你爸早走,我一个女人扛着所有的苦。亲戚冷眼,邻里闲话,多少次被人看不起,就因为结婚的时候一分彩礼没拿!你知道那滋味吗?”
她的声音哽咽了,眼角泛红。
“我不要你重蹈我的覆辙。三十万,不是要他们的钱,是要他们的态度。女人嫁过去没有彩礼,就像没带嫁妆,处处被人踩在脚下。”
晓雨愣住了。她一直以为母亲只是现实,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伤。
“可婚姻不是钱能保证的啊。”晓雨压低声音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“你要的彩礼,可能会让我的婚姻没了。”
王淑琴眼神一凛,咬着牙说:“宁可不嫁,也不能低头。”
另一边,李浩家里气氛同样糟糕。
李母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,语气冷硬:“三十万?她家当咱是冤大头?儿子,你要真答应了,我第一个不同意。”
李浩烦躁地揉着眉心:“妈,你少说两句行不行?晓雨不是那样的人,她也难受。”
“难受?你才该难受!你一个月工资多少?还房贷就去了大半,再背个三十万的债,你们以后喝西北风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