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阿福喝了口汤,是他爱喝的冬瓜排骨汤,汤里还放了点虾皮,鲜得很。他放下碗,握住柳氏的手:“没事,我心里有数。你看,这百子图还差十个小孩就画完了,再过两天就能上机织了。”
柳氏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,心疼地说:“那也得早点睡,你腰不好,别熬坏了。”她起身去拿了个小枕头,垫在沈阿福的腰后——这枕头是她用蚕沙做的,枕着能缓解腰疼,是去年特意给沈阿福做的。
沈阿福靠在枕头上,觉得腰里暖暖的,心里也暖暖的。他看着桌上的纹样图,又看了看窗外的月光,月光洒在院中的枇杷树上,叶子泛着银光。他突然想起刚娶柳氏的时候,那时候他还是个学徒,住的是一间小破屋,柳氏却没嫌弃他,说“只要你肯学,以后我们肯定能有自己的织房”。如今,不仅有了织房,还有了女儿,日子虽然不富裕,却安稳、踏实,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。
五天后,百子图的纹样终于画好了,沈阿福又用了两天时间,把经线和纬线排好,还特意请了隔壁的张老匠来帮忙——张老匠是苏州有名的织工,年轻时在皇宫的织造局当过差,会织最复杂的妆花缎,只是去年得了眼疾,就很少织绸了。
张老匠来了之后,拿着纹样图看了半天,又摸了摸沈阿福准备的丝,点点头说:“阿福,你这丝选得好,是今年的新丝,韧劲足,织出来的妆花缎肯定亮。纹样也画得细,就是这几个小孩的衣褶,得再调整一下,不然织的时候会挤在一起。”
沈阿福赶紧拿出纸笔,按张老匠说的改。张老匠又教他怎么用彩丝:“织百子图,彩丝要‘隔三针织一针’,这样花纹才立体,颜色也不会混。还有,织小孩的脸,要用浅粉色的丝,织眼睛,要用黑色的细线,这样才传神。”
绣儿在一旁听得认真,还时不时问张老匠问题:“张爷爷,那织荷花的时候,花瓣的颜色要怎么过渡呀?”
张老匠被问得笑了,摸了摸绣儿的头:“丫头,你这问题问得好。荷花的花瓣,要从浅粉织到深粉,每织五针换一次色,这样过渡才自然。你爹没白教你,这么小就懂琢磨了。”
绣儿听了,脸有点红,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