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，好心就不能被辜负，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是吧？”
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，声音不大，却足够让整个宿舍的人都听见，“可是，柳同学，接受别人帮助的时候，起码的‘不好意思’和‘自己动手’还是要有的吧？还是说……”
我拖长了调子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，目光在她那身旧衣服上刻意多停留了两秒，意有所指地笑了笑：“你习惯了别人帮你做这些‘粗活’？”
4
杀人诛心。
柳雪的身体猛地一颤，脸色由红转白，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，看着我妈，嘴唇哆嗦着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：“吴阿姨，我没有……我真的只是……”
我妈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话，愣了一下，赶紧站起来打圆场：“听妤。怎么说话呢。小雪只是客气一下。”
“妈，我也是客气一下啊。”我无辜地眨眨眼，“而且我说的是实话嘛，您腰本来就不好。再说，柳同学一看就是独立自强的人，肯定不需要我们多此一举的，对吧，柳同学？”
我把问题直接抛给了柳雪，脸上挂着“我都是为了你好”的真诚笑容。
柳雪被我架在火上烤，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，承认也不是，不承认也不是，眼泪要掉不掉地悬在眼眶里，那副憋屈的样子，看得我心头一阵畅快。
这才只是开始呢，柳雪。
上辈子你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和污蔑，这辈子，我会一点点、连本带利地还给你。
你不是喜欢卖惨吗？不是喜欢装可怜博同情然后倒打一耙吗？
这辈子，我让你卖个够。
我妈前脚刚走，宿舍里那点虚假的和谐瞬间荡然无存。
柳雪不再掩饰她那点小心思，铺床的动作弄得砰砰响，时不时用那种受气小媳妇的眼神瞟我一眼，好像我怎么着她了似的。
我懒得理她，自顾自收拾东西。
我把笔记本电脑、平板、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一样样拿出来，摆放在书桌上。
动作不紧不慢，每一样东西在桌面落下都发出轻微的、质感十足的声响。
赵欣欣家庭条件好，见怪不怪。
李静多看了两眼，也没说什么。
但柳雪的呼吸明显重了。
我能感觉到她那黏腻的、掺杂着嫉妒和贪婪的视线，像蛛网一样缠绕在我的桌面上。
果然，没过几分钟，她那边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。
接着，是她那怯生生的声音：
“吴同学，你那个平板是不是最新款的呀？真好，我连最便宜的二手手机都买不起，只能用我爸爸淘汰下来的老式诺基亚，只能打电话发短信。”
5
她又来了。
上辈子就是这样，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的“贫困”，用这种低到尘埃里的姿态，道德绑架所有人，尤其是我。
我那时傻，一听这个，立刻就把自己的旧iPad塞给她用了，结果呢？
转头就在论坛被她“匿名”吐槽，说我施舍给她用二手货，侮辱她人格。
我抬起眼，看着她手里那台漆都掉光了的破旧诺基亚，心里冷笑连连。
但没等我开口，柳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手忙脚乱地翻开她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，从里面掏东西。
“哎呀，你看我，差点忘了。吴阿姨心肠真好，怕我联系不方便，刚刚硬塞给我一个手机，我说不要不要，她非要给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