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,看了一眼,倒抽一口冷气:“宏远!这……”
“看来父亲管理集团,也并非毫无疏漏。”我语气平淡,像是在评论天气,“这些东西,如果落到某些人手里,恐怕就不只是脸面问题了。”
父亲猛地合上文件,手背青筋暴起,再看我时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、愤怒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“你……你从哪里弄到的?”
“这不重要。”我迎上他的目光,“重要的是,现在我是沈氏最大的股东,也是董事长。沈家的脸面,以后由我来挣,也由我来定规矩。”
我走到母亲面前,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“至于您,”我看着这位生理学上的母亲,“心疼了二十二年的养女,我可以给她一条活路。”
母亲眼中瞬间燃起希望。
“让她立刻离开沈家,离开这座城市。她名下所有沈家给予的资产、珠宝、信用卡,全部冻结收回。”我语气不容置疑,“从此以后,她和沈家再无瓜葛。如果我再发现她,或者你们,暗中接济她,或者她再敢出现在我面前……”
我顿了顿,声音轻柔却冰冷刺骨:“那艘医疗船,或许会很乐意多一位‘需要长期康复’的病人。”
母亲身体一软,瘫倒在沙发上,失声痛哭起来,不知是为沈念卿,还是为眼前这个完全失控的局面,亦或是为她那点可怜的、被迫割舍的母女情分。
父亲脸色铁青,胸口剧烈起伏,但最终,他没有再说一句话。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,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、危险的怪物。
沉默了足足一分钟。
他最终颓然垂下肩膀,声音沙哑:“就……按你说的办。”
我微微颔首:“很好。张妈,送先生夫人出去。”
一直如同背景板般立在角落的中年女管家无声上前,恭敬地做出请的手势。
父亲扶起几乎瘫软的母亲,脚步踉跄地走向电梯,一次也没有回头。
电梯门合上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
公寓里重新恢复死寂,只剩下窗外永恒的城市背景音。
我走到落地窗前,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。
烈酒灼烧着胃袋,却让头脑异常清醒。
手机屏幕亮起,是一条加密信息,来自阿伦。
【二房股份已签转让协议。画廊资金漏洞证据已匿名发送至经侦部门。沈念卿订了今晚最后一班去东南亚的廉价红眼航班,我们的人会“护送”她到机场,确保她登机。】
我放下酒杯,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。
看,这就是豪门。
温情脉脉是表象,底下全是赤裸裸的算计、掠夺和恐惧。
而我,刚刚撕开了第一层伪装。
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下一个,会是谁?
四
烈酒的余味还灼烧在喉间,窗外城市的喧嚣被顶级隔音玻璃过滤成一片模糊的背景噪音。公寓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,平稳,有力,掌控一切。
手机屏幕又亮了。这次不是电话,是一条加密简讯,来自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。
【老爷子动了。召了“暗影”查你。】
我盯着那行字,眼底最后一点残存的、因那对便宜父母而起的波澜,彻底平复,冻结成最深沉的寒冰。
沈家老爷子,我的祖父。沈氏帝国真正的奠基人,虽然早已退居幕后,但爪牙犹在,耳目通天。他就像一头蛰伏在深山老林里的老龙,看似打盹,但鳞爪之下,依旧牢牢抓着帝国的命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