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,暗卫浑身是雪地冲进来,膝盖重重砸在青砖地上,声音带着颤音:“王爷,沈大人上周因漕运案被陛下扣在大理寺,沈夫人以死相逼,沈小姐才答应入宫选秀,换陛下暂释沈大人。而且……陛下似乎早就知道您与沈小姐的关系,这次选秀,是故意引您入局。他还私下放话,说只要沈小姐入宫,就会封她为后,离间您与沈小姐的关系。”
故意引他入局?还想用后位离间?
萧玦突然笑了,笑声里满是暴戾的杀意,震得烛火剧烈摇晃。傀儡皇帝当了二十年的缩头乌龟,靠他父亲留下的老臣撑着江山,竟也敢算计到他头上?他以为抓了沈清辞的父亲,就能让沈清辞乖乖入宫当棋子?以为用一个空头皇后之位,就能让他和清辞反目?
真是蠢得可怜。
他抓起披风,大步流星地往外走。貂皮披风扫过案几,将参汤打翻在地,滚烫的汤水溅在青砖上,很快就结了冰。暗卫急忙跟上:“王爷,明日便是选秀,您现在去沈府……若是被陛下的人看到,恐生变故。”
“去宫里。”萧玦打断他,眼底闪过一丝狠厉,靴底踩过地上的冰碴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,“朕的人,就算要入宫,也得朕亲自安排。皇帝想把她当棋子,那朕就让他看看,他的棋盘,早就被朕掀了。”
今夜的皇宫格外安静,连巡逻的禁卫都比往日少了一半——他们大多被萧玦以“整顿军纪”的名义调去了京郊,此刻皇城的防卫,早已是外强中干。萧玦凭着摄政王的令牌畅通无阻地进入后宫,停在浣衣局的墙外。
墙头上的积雪簌簌落下,他记得沈清辞说过,她母亲曾是浣衣局的宫女,因为手巧被沈家看中,才脱了奴籍。她年少时偷偷来寻母亲,总爱在这棵柳树下等,还说这柳树的枝条像母亲织衣的丝线。
果然,墙角的柳树下,一抹素白身影正站在那里。月光洒在她身上,勾勒出纤细的腰肢,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,是当年萧玦常买给她的那家——那家铺子在城南,离皇宫有半个时辰的路程,她竟冒着风雪去买了。
“你倒是敢来。”沈清辞听到脚步声,没有回头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指尖轻轻转动着糖葫芦的竹签。
萧玦走到她身后,伸手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他看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,是戴镣铐留下的印记,心口瞬间像是被火烧一样疼:“为什么要答应选秀?沈清辞,你忘了你说过要当谁的皇后?忘了这道疤是怎么来的?”
沈清辞终于转过身,月光照亮她的脸。她眼底没有半分委屈,反而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,指尖轻轻划过萧玦的掌心,将糖葫芦递到他嘴边:“我没忘啊。可萧玦,你谋逆是为了江山,我入宫,也是为了我们的江山。你看,我特意给你买的糖葫芦,还是热的。”
萧玦没接,眼神依旧冰冷。沈清辞却不慌,抬手将一枚小巧的铜符塞进萧玦手里——铜符上刻着一只小狐狸,是他们的暗号。“我父亲根本没被抓,漕运案是假的,是我故意让陛下以为沈家有把柄在他手里。这枚铜符,能调动后宫的暗卫,都是当年我母亲留下的人,个个以一当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