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这个疯子,却对我的杀人话本情有独钟。
真是讽刺至极。
3
三日后,燕王府的聘礼送到了谢府。
整整一百二十八抬,红绸包裹的箱笼从王府一路排到谢家门前,引来全城围观。
金银珠宝、绫罗绸缎、古玩字画...琳琅满目,价值连城。
“小姐!不好了!”
春墨连滚带爬地冲进我的书房,脸色比那日见到凌刀时还要难看,“燕王、燕王他...”
我正写到关键处,笔下是一个连环杀手如何在月黑风高夜潜入深闺,用一根琴弦勒断美人咽喉。
被春墨这一打岔,笔尖一顿,一滴墨污了纸页。
“怎么了?”我蹙眉,有些不悦。
“燕王殿下要向您提亲,聘礼已经到前厅了,夫人让您赶紧过去。”
我怔了片刻,随即冷笑出声:“提亲?那个疯子又想玩什么把戏?”
整理好衣装来到前厅时,只见母亲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,主位上坐着的是燕王府的管家萧安。
“谢小姐。”
他抬眼看我,脸上挂着笑意,“王爷近日夜不能寐,唯有小姐的故事能安神。思来想去,决定请小姐入府,专为王爷写故事。”
我站在原地,感受到母亲投来的焦急目光,心中却是一片冷寂。
“萧管家说笑了。”
我垂眸,语气平淡,“臣女才疏学浅,写的都是不入流的玩意儿,恐污了殿下清听。京城才女众多,何不让殿下另觅佳人?”
萧安放下茶盏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,他站起身,缓缓说道:
“王爷只要你的故事。”
“三日后,来迎王妃过门。好好准备。”
直到燕王府的人离开,前厅内的压抑气氛才稍稍缓解。
母亲腿一软,几乎瘫倒在地,被我及时扶住。
“昭儿,这、这可如何是好?”
母亲脸色灰白,声音颤抖,“燕王他...他可不是良配啊!”
我望着门外那浩浩荡荡的聘礼,红得刺眼。
“母亲放心。”我轻轻开口,声音冷静得自己都惊讶,“女儿嫁就是了。”
4
大婚之日,整个京城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。
十里红妆,凤冠霞帔,八抬大轿...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婚礼规格,我都有了。
只是沿途百姓的目光中,没有羡慕,只有恐惧和怜悯。
他们是在为燕王又要造杀孽而恐惧,也是在为即将跳入火坑的谢家小姐而怜悯。
花轿摇摇晃晃,一路抬入那朱门高耸的燕王府。
没有拜堂,没有喜宴,那些繁琐的礼仪似乎都被他一句话省去了。
我被一双有力却冰冷的手直接引着,穿过一道道回廊,最终按坐在一张铺着锦褥的榻上。
盖头被猛地掀开。
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眯了眯眼。
映入眼帘的男人,一身红色婚服,金线绣着狰狞的蟒纹。
面容俊极,也冷极。眉骨很高,眼窝深邃,那双看向我的眼睛,黑沉得不见底,像是结了冰的深潭,映不出半点暖意和光亮。
他手中捏着那柄替我掀开盖头的玉如意,指尖却泛着白。
一股浓重的压迫感随着他的视线沉沉压在我肩上。
寂静在新房里蔓延,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。
他忽然动了,俯下身,冰冷的唇几乎贴到我的耳廓,气息寒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