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第一天,我收到新生手册最后一页用血写着的规则:
“不要相信戴红色校徽的老师,他们已经不是人了。”
正当我紧张地观察哪位老师佩戴红色校徽时,
同桌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:“那页规则是假的,快逃!”
广播突然响起:“请新生注意,立即向佩戴红色校徽的老师报告任何散发假规则的同学。”
我低头一看,同桌的校徽正在慢慢变成红色。
九月的阳光带着一种油腻的、洗不干净的闷热,黏在皮肤上。
我叫林烨,高一新生,拖着半旧不新的行李箱站在“清河高级中学”的铁门外。烫金的校名牌匾有些刺眼,门内那些簇新的、泛着冷白磁光的教学楼,像一排排过于整齐的牙齿,要把吞进去的一切都嚼碎。
空气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,混着新修剪草皮的青腥气,并不好闻。
报到流程繁琐得像某种仪式。拥挤的大礼堂,嗡嗡作响的老旧空调,讲台上领导冗长的发言带着电流杂音,每一个字都敲得人昏昏欲睡。直到终于散会,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人潮涌出,我才被推搡着领到了一本薄薄的《清河高级中学新生入学手册》。
纯蓝色的封皮,没有任何图案,只有一行冰冷的白色宋体字。
宿舍是四人间,但另外三个床铺空着,落满灰尘。只有靠门的那张床铺好了被褥。来不及细想,我瘫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,翻开了那本手册。
前面无非是些陈词滥调,校规校纪,课程安排,鼓励拼搏的废话。纸张粗糙,印刷体的墨迹甚至有些晕染模糊。直到最后一页。
我的指尖触到了一片异样的黏腻。
翻过去。
页脚蜷曲着,像是被匆忙塞进来时蹭到了什么。然后,我看到了那行字——
不是印刷体。是手写上去的。暗红、扭曲、力透纸背,几乎划破纸张,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熟稔感。
那颜色和质感,像极了半干涸的血。
“不要相信戴红色校徽的老师,他不是人”
心脏猛地一缩,随即狂跳起来,撞得胸口发疼。我猛地合上手冊,呼吸滞住,视线死死盯住蓝色的封皮,仿佛那里面蛰伏着一头怪物。
血字?红色校徽?不是人?
荒谬。恶作剧?谁的恶趣味?用血来写?可能只是红墨水……对,一定是红墨水。我试图说服自己,但鼻腔里却幻觉般地萦绕起一丝铁锈般的腥气。
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开学第一课,在教学楼西栋303。我几乎是踩着点进的教室,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后排位置坐下。教室宽敞明亮,窗明几净,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,和外面闷热的天气截然不同。
但我如坐针毡。
我的目光像失控的探照灯,在所有走进教室、可能被称为“老师”的人胸前逡巡。
语文老师,女,温和的中年女性,别着银色校徽。数学老师,男,表情严肃,别着银色校徽。英语老师……银色校徽。
没有红色。一个都没有。
我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些。果然,是恶作剧吧。可能是什么学长学姐的整蛊仪式。自己吓自己。
直到上课铃正式打响前最后一刻,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、身材干瘦的男人踱步进来。他手里拿着教案,脸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蜡黄,眼袋很重,嘴唇没什么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