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画皮与心觉
“赔钱!五十个银角子!少一个子儿,就把你手剁下来!”
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骨头。一把锈迹斑斑的破铁刀几乎怼到林蹊脸上。持刀的壮汉咧着嘴,黄黑色的獠牙缝里淌出粘稠的涎水,那股子腥臭味直冲脑门,熏得他胃里一阵翻腾。
林蹊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粘腻的墙壁,心脏疯了一样撞击着胸腔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不到半天,饿得前胸贴后背,眼冒金星,只是不小心蹭掉了对方地摊上那柄破刀。
“大,大哥……我、我真没钱……”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恐惧和饥饿把胃绞成一团冰冷的铁疙瘩。
“没钱?”壮汉脸上的横肉一抖,狞笑一声,粗糙油腻的手一把揪住他破烂的衣领,巨大的力量勒得他喘不过气,“那就用你这只手抵债!”
冰冷的刀锋猛地贴上手腕的皮肤,那触感粗糙而阴寒,激得他全身汗毛瞬间倒竖!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,扼住了他的喉咙。
绝望像冰水,从头浇到脚。完了……
就在刀锋即将用力的前一瞬,壮汉为了压制他,将那破刀死死按在他的手掌下。
——“嗡!”
像有一根烧红的铁钎子,猛地扎进他的太阳穴,狠狠一搅!
林蹊眼前一黑,随即无数混乱的影像碎片爆炸开来!
……漆黑的夜,一个学徒模样的少年,鬼鬼祟祟地将一块捡来的马蹄铁扔进简陋的炼炉……笨拙地锤打……随意地淬火……又匆忙地用泥土和酸液涂抹做旧…………
……影像最后,定格在一个白衣女人的背影上,她站在很远的地方,仿佛与这一切毫无关系…………
剧痛来的快去的也快,但那些画面却清晰得可怕。
“这‘祖传宝刀’……”林蹊猛地抬起头,因剧痛和愤怒,声音反而带上了一种异常的冷静和尖锐,“是他妈上个月用废马蹄铁打的!假的!”
壮汉的动作猛地僵住,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……慌乱?
周围看热闹的几个模糊人影中,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。
这细微的动摇给了林蹊一丝喘息的机会,他趁机猛地抽回手,手腕上已被勒出一道深红的印子。
但下一刻,壮汉的慌乱变成了极致的暴怒!
“你……找死!”它(林蹊的直觉告诉他,用“它”更合适)发出非人的低吼,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然地抽搐、鼓动。
那场景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——它脸上的皮肉,竟如同劣质不堪的壁画颜料一般,簌簌地往下剥落!
第二章 鉴伪与印记
那簌簌剥落的根本不是皮肉,而是某种像劣质颜料混合着腐肉的东西!底下露出的,是一片不断蠕动的暗影!
林蹊的胃部一阵剧烈痉挛,差点吐出来。
画皮妖发出尖利的嘶啸,不再是人类的声音,那只剩暗影的“手臂”猛地朝他喉咙抓来!
死亡的威胁再次压倒一切!林蹊瞳孔猛缩,几乎是无意识地,他那该死的好奇心和职业病又犯了——他拼命瞪大眼睛,想看清那暗影到底是什么!
——“嗡!!!”
比上次猛烈十倍的剧痛瞬间凿穿了他的颅骨!
无数张绝望的人脸像潮水般冲进他的脑海,它们嘶吼哭泣着,仿佛被永远禁锢在那片暗影之中!而在这些混乱影像的缝隙里,他瞥见了一幅画面:一张完整的人皮,被无数仿佛朱砂绘制的“线”缝合在那片暗影之上,而在脖颈某处,有一个粗糙的“线头”格外显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