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。”赵长生突然说。
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年轻学生兵。
“我跑得快,知道怎么躲子弹。”赵长生语气坚定,“班长教过我。”
陈铁柱摇头:“太危险了!我去!”
“不,班长你受伤了,跑不动。”赵长生已经拿起一捆手榴弹,“告诉我怎么做。”
李排长凝视他片刻,快速交代:“坦克视野有限,你从侧面接近,最好爬到顶上,打开舱盖扔进去。如果打不开,就塞进履带里。”
赵长生点头,将手榴弹捆在腰间。
“等等,”陈铁柱叫住他,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护身符,“这是我娘从南岳大帝庙求来的,开过光。带着它,保平安。”
赵长生接过还带着体温的护身符,郑重地塞进怀里:“谢谢班长。要是我回不来...”
“你必须回来!”陈铁柱打断他,“这是命令!”
赵长生笑了笑,那笑容竟有些像陈铁柱平时的模样。然后他转身跃出战壕,消失在硝烟中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坦克的轰鸣越来越近,却迟迟没有爆炸声。
“完了...孩子肯定牺牲了...”一个老兵喃喃道。
陈铁柱拳头紧握,指甲掐进肉里。
突然,一声巨响从坦克方向传来,但不是爆炸声,而是坦克炮的轰鸣。炮弹落在阵地前沿,震得大地颤抖。
“他没成功...”李排长绝望地闭上眼睛。
就在这时,一个身影踉跄着从烟雾中跑回来,正是赵长生。他满脸黑烟,军服破烂,却奇迹般地活着。
“怎么回事?为什么没炸掉?”陈铁柱急忙问。
赵长生喘着粗气:“那坦克...不是日本的...是我们的!是战前我们丢失的那辆维克斯!鬼子修好了拿来用!”
所有人愣住了。这意味着坦克装甲比日式坦克更厚,更难摧毁。
“但我看清了,”赵长生继续说,“它的右侧履带有个破损处,用钢板临时修补的。如果在那里爆炸,可能能瘫痪它!”
李排长眼睛一亮:“好样的!谁去?”
“我去!”这次陈铁柱毫不犹豫,“我腿伤了,跑不远,但爬得动。小湖南已经指明了弱点,这次一定能成!”
不等众人反对,陈铁柱已经抱起最后一大捆手榴弹:“兄弟们,要是我成功了,记得每年清明给我倒杯酒!最好是湘潭的‘十里香’!”
他笑了笑,那口白牙在硝烟中格外显眼。然后翻身滚出战壕,向坦克方向匍匐前进。
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注视着班长前进的方向。赵长生更是紧握拳头,默默祈祷。
时间仿佛变得极其缓慢。坦克继续前进,机枪不断扫射,却似乎没有发现正在接近的陈铁柱。
终于,班长接近了坦克右侧。只见他艰难地爬起来,将手榴弹捆塞入履带破损处...
轰!
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,坦克右侧履带应声断裂,庞大的车体歪向一边,炮管无力地垂下来。
阵地上爆发出欢呼:“成功了!班长成功了!”
但欢呼很快戛然而止——坦克舱盖打开,几名日军爬出来,对着倒在地上的陈铁柱连连射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