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老天爷!我真的捅破天了?!不但出了名,还惊动了朝堂里的老爷?他们还说我是豪杰!
巨大的狂喜像一头撞晕了我的猪,让我头晕目眩。之前那点害怕和担心,早就被冲到茅坑里去了。
“几位老爷…抬爱了!抬爱了!”我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,“要不…要不进铺子里坐坐?喝碗水?”我瞅了瞅我那又小又黑、满是油污的铺面,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羞愧。
青衣人微微一笑,优雅地摆了摆手:“不必麻烦。张义士,好生经营。日后,或许还有叨扰之处。静候佳音便是。”
说完,他对我略一颔首,带着两个随从,转身离去。他们走得还是那么稳当,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,好像从没来过一样。
我愣愣地站在原地,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半天没动弹。
案板上的猪肉招来了更多的苍蝇,嗡嗡地叫着。
可我好像听不见了。
我脑子里只反复回响着那几个词——“义士”、“胆识”、“豪杰”、“朝中有识之士”…
我猛地弯腰,捡起掉在案板上的砍刀。
刀把上还沾着油腻和碎肉。
我紧紧攥住它,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,比任何时候都有劲!
我抡起胳膊,狠狠一刀剁在那扇肋排上!
“嗵!”
一声闷响,干净利落,骨头应声而断。
我抬起头,扯开嗓子,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吼道:
“上好的猪肉!新鲜出案!童叟无欺!快来买啊——”
声音洪亮,震得自己耳朵都嗡嗡响。
几个路人被吓了一跳,诧异地看着我。
我看着他们,心里头第一次没了往日的卑微,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得意。
你们看吧!使劲看!我张阿丑,就要不一样了!
这长安城,等着瞧吧!
2.
那三个体面人走了以后,我好半天没缓过神来。手里攥着砍刀,案板上的肉都忘了切,就咧着嘴傻笑。“义士”、“豪杰”…这几个词儿在我脑子里头打转,比喝了最上头的烧刀子还晕乎。
隔壁卖胡饼的老王探头探脑,小声问:“丑哥儿,刚那几位爷…啥来头?找你啥事?”
我把胸脯一挺,故意把声儿拔得老高,让半条街都能听见:“没啥!就是几位朝里的朋友,赏识我老张为民请命的胆色,过来结交结交!”
老王缩缩脖子,一脸不信,可也没敢再多问。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!过去谁拿正眼瞧过我?现在连朝里的人都来“结交”了!
第二天晌午,那青衣人又来了,还是带着那俩随从。这次他连寒暄都省了,直接笑着说:“张义士,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。我家主人仰慕义士风骨,特备薄酒,请义士过府一叙。”
过府?去大官家里?我心跳得像揣了面鼓。去!为啥不去!我赶紧把围裙一扯,胡乱擦了把手脸,跟着他们就走了。我那肉铺?管他呢!反正也没几个生意!
他们没带我走正门,从一扇不起眼的侧门进了一处大宅院。娘咧!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地方!青砖铺地,廊柱通红,院子里种的树我都叫不上名儿,开着香喷喷的花。走路的下人丫鬟都低着头,悄没声息的。
七拐八绕,进了一间小厅。里头已经摆上了一桌酒菜,那叫一个精致!盘子碗儿亮得晃眼,里面的菜做得跟花儿似的,我都不忍心下筷子。主位上坐着个更气派的老爷,约莫五十来岁,面皮白净,眼神沉沉的,一看就是天大的人物。引我来的青衣人对他恭敬得很,称他“赵侍郎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