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李晟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。
他是个多疑的君主,最擅长权衡之术。
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,一个名满京城的才子,一个他最宠爱的女儿。
三者搅合在一起,发配到远离京城的边关。
这对他来说,是绝佳的制衡之棋。
他沉吟片刻,金口玉言。
“准了。”
“但朕有条件,一年之内,你若能彻底平定边关匪患,朕便亲为主持你与永安的婚事。”
“若不能,婚约作废,柳如风也可自行回京。”
“魏玄,你可敢应?”
这正合我意。
“臣,遵旨!”
我重重叩首,起身时,目光扫过那对脸色煞白的狗男女。
他们的好日子,到头了。
宫宴散去,李永安怒气冲冲地拦住我的去路。
“魏玄!你到底想干什么!你凭什么带走如风!”
我看着她这张前世让我爱慕,今生只余憎恶的脸,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。
“公主是我的未婚妻,柳才子是我的幕僚,天经地义。”
2、
前往北疆的路,漫长而颠簸。
我特意没走官道,而是选了最难走的山路。
没有香车软轿,只有颠簸的马车和漫天的尘土。
永安公主何曾受过这种苦。
第一天,她吐了。
第二天,她开始咒骂。
第三天,她病倒了。
柳如风更是不堪,风一吹就倒,裹着厚厚的披风,咳得像要把肺都咳出来。
他俩缩在马车里,以为能躲过风霜。
我直接掀开车帘。
“下来。”
我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。
“公主,柳才子,从今天起,你们与士兵同食同住。”
永安的脸涨得通红。
“魏玄,你敢!本宫是公主!”
“在边关,没有公主。”
我让人把他们的软垫被褥全部撤掉,换上和士兵一样的粗布行囊。
晚饭是粗粝的麦饼和一碗肉汤。
永安看着碗里那几块肥腻的肉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直接把碗摔在地上。
“本宫不吃这种猪食!”
我没说话,只是捡起地上的麦饼,掰了一半,递给旁边的亲卫。
然后当着她的面,把剩下的一半吃得干干净净。
周围的士兵们看着她,眼神里没有敬畏,只有冷漠。
柳如风悄悄躲到一边,扶着树干呕,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死去。
夜里,寒风卷着沙砾,刮在帐篷上,呜呜作响。
永安和柳如风挤在一个小小的营帐里,冻得瑟瑟发抖。
我则披着大氅,在营地里巡视,脚步沉稳。
我让他们看到了我的另一面。
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在战场上冲杀的莽夫。
我会搭建营帐,会辨别星辰,会处理士兵的伤口。
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,我才是王。
我把一堆军报文书丢给柳如风。
“柳才子,你的用处来了。”
他打开一看,全是物资清单、伤亡统计、军情简报。
没有风花雪月,只有冰冷的数字和残酷的事实。
他看得头昏眼花,错漏百出。
我当着所有人的面,将他写的文书扔在他脸上。
“这就是京城第一才子的本事?连数目都算不清!”
“笔墨点缀军旅?我看是拖累三军!”
柳如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羞愤欲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