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死死盯着摄像头,嘴唇剧烈地开合着,声音尖锐地穿透冰冷的电子信号:“纪凛!开门!你他妈给我开门!!你什么意思?!我的卡!我的卡为什么刷不了?!银行说被冻结了!冻结了!!!”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又像野兽受伤后的嘶吼:“开门!纪凛!你听见没有?!我知道你在家!你他妈说话!解释清楚!开门!!!”
“砰砰砰!”
沉重的实木门板在她拳头的疯狂捶打下发出闷响。一声比一声重,一声比一声绝望。
“纪凛!你混蛋!你凭什么冻结我的卡?!那是我要买的包!我的!你答应了的!开门!开门啊!!!”
“骗子!你他妈就是个骗子!开门!!!”
嘶喊和撞击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,又被厚重的门板隔绝了大半,传进屋里,只剩下模糊而沉闷的噪音,像隔着水幕听一场荒谬的闹剧。
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阴影笼罩着半个身体。手里端着一杯水,水是温的,但指尖冰凉。屏幕的微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,只有眼底深处,跳跃着一点冰冷的、近乎愉悦的光。
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,解锁。点开微信。找到她的名字。
她的头像还在疯狂闪动,信息如潮水般涌来,全是质问、谩骂、哭诉。
我手指动了动。
一条信息,简短的两个字,带着刺骨的凉意,发了出去。
我:【爽吗?】
门外,那疯狂的捶打声和嘶喊声,骤然停顿了。
死一样的寂静。
几秒钟后,更猛烈、更歇斯底里的撞击声爆发出来,伴随着尖锐到破音的尖叫:
“纪凛!你混蛋!王八蛋!你不得好死!你出来!你给我说清楚!凭什么?!凭什么这么对我?!啊啊啊!!!”
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调,混合着崩溃的哭腔,像砂纸在玻璃上摩擦。
我置若罔闻。轻轻放下水杯,杯底磕在玻璃茶几上,发出清脆的一声“叮”。我站起身,走向门口。不是去开门,只是站到了门后的窥视孔前。
一只眼睛凑近冰冷的金属孔洞。
外面,声控灯惨白的光线下,阮疏桐整个人都扑在门板上,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而颤抖。她不再捶打,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木门,肩膀剧烈地耸动着。泪水在她精致的妆容上冲出狼狈的沟壑,眼神空洞而绝望,死死盯着门锁,像要把它烧穿。那个崭新的、价值不菲的Birkin包,被她像垃圾一样扔在脚边,光洁的皮面上沾了灰尘。
她像一只被抽掉所有骨头的布偶,慢慢滑坐下去,蜷缩在冰凉的地砖上。长发披散,遮住了她大半张脸,只有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门缝里微弱地透进来。
我后退一步,离开了窥视孔。
手机在茶几上又亮了一下。
疏桐:【为什么???纪凛!告诉我为什么!!!(崩溃大哭表情包)】
我低头看着屏幕,指尖悬停在冰冷的玻璃上。嘴角那抹冰冷而扭曲的弧度,无声地加深。
我:【为什么?】
我慢慢输入,像在打磨一把淬毒的匕首。
我:【忘了告诉你。】
我:【你那个小咖啡厅……】
我:【卫生许可证。】
我:【明天。也会被吊销。】
发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