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天台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，张娜娜倚着护栏，仰头望着渐亮的天际线。晨曦给她的侧脸镀上金边，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："十二岁那年，我爸把我丢给保姆，自己带着小三去了国外。" 她突然轻笑，"后来他生意破产，又回来求我妈复婚，你说可笑吗？"
我没说话，只是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。她总爱用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伤疤，就像上周在办公室，她指着锁骨下方的烫伤说 "小时候打翻鸡汤锅"，却绝口不提继母当时在旁边冷笑的模样。
"明轩，" 她突然转身，双手撑在我身后的护栏上，把我困在狭小的空间里，"你说，董事会那些老家伙，要是知道我昨晚在你怀里哭鼻子..." 她的鼻尖几乎碰到我嘴唇，呼吸间带着残留的咖啡苦味，"会怎么想？"
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，惊飞了几只栖息的麻雀。我望着她眼中跳动的晨光，突然想起凌晨在便利店看见的场景：她蹲在货架前挑胃药，长发垂落在米色风衣上，像个普通的邻家女孩。那时我就知道，这个能在十分钟内拟好商业合同的女强人，也会在深夜对着胃药说明书发呆。
"他们会觉得，" 我突然伸手，替她扶正歪掉的眼镜，"张总终于找到能拴住她的人了。" 指尖掠过她耳垂时，她轻轻颤抖了一下，像被风吹动的风铃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技术部发来的消息：李氏集团正在筹备新品发布会，主打技术赫然是我们泄露的专利。张娜娜的神情瞬间冷下来，她掏出粉饼补妆，镜光闪过眼底的锐意："走，去会会李公子。" 转身时，她忽然把我的手拽进她西装口袋，指尖交缠的瞬间，我触到她掌心的薄茧 —— 那是常年握笔签文件磨出的印记。
李氏集团的发布会现场，水晶吊灯照得人睁不开眼。当李浩然拿着我们的专利模型侃侃而谈时，张娜娜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上台，裙摆扫过红毯的声音盖过了主持人的惊呼。
"李公子对我们的技术很熟悉？" 她从手袋里抽出专利证书，"巧了，上周我们刚申请了国际 PCT 专利，有效期覆盖您发布会所有提到的技术点。" 她转身面对台下媒体，唇角扬起标准的商业微笑，"顺便提醒各位，购买侵权产品的企业，我们法务部已经准备好诉状了。"
李浩然的脸在镁光灯下青一阵白一阵。张娜娜忽然凑近他，声音只有我们三人能听见："还有，刘建明的住院费，我替您付了 —— 毕竟，他女儿还要靠您的 ' 照顾 ' 呢。" 我看见李浩然的瞳孔骤缩，显然没想到她连对方的软肋都查得一清二楚。
回程的保姆车上，张娜娜终于卸去妆容，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。晨光透过车窗，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。我望着她放在腿上的手，指尖还留着刚才掰专利模型时蹭到的银漆，突然想起她在备忘录里写的："周明轩的策划案，总在细节处藏着惊喜。"
"明轩，" 她忽然开口，声音带着倦意，"今晚来我家吃饭吧。" 她睁开眼，眸子里映着逐渐升起的太阳，"这次... 没有董事会，没有泄密案。" 她的手指划过我手腕的旧疤 —— 那是替她挡下闹事客户时被划伤的，"只有我，和你。"
车在公司楼下停下，她下车时忽然转身，在我唇角轻轻一吻。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，却让我心跳如鼓。她踩着高跟鞋走向旋转门，风衣下摆被风扬起，露出纤细的脚踝："别让我等太久，我可不想第三次邀请都被打断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