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来电
雨水沿着"回廊书店"的橱窗玻璃蜿蜒流下，划出一道道扭曲的水痕。陈默坐在柜台后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——那场事故留下的纪念品，如今更像是一个敏感的预警装置。最近它总是毫无缘由地传来阵阵刺痛，仿佛在预兆着什么。
书店里弥漫着旧纸张、油墨和淡淡霉味混合的独特气息。时间在这里流淌得格外缓慢，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了，与外界的喧嚣隔绝。书架上的书籍静静伫立，像是沉睡的记忆守护者。然而陈默知道，这种平静只是表象。自那次与灰衣人的短暂相遇后，他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。
风铃突然响起，打破室内的宁静。
门被推开，带进一阵湿冷的空气和雨水的清新气息。张警官站在门口，收起滴水的黑伞，脸上带着与这雨夜相称的凝重。他的警服外套被雨水打湿了肩头，几缕头发贴在额前，显得比平时疲惫许多。
"这么晚还营业？"张警官的声音有些沙哑，眼中布满血丝，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。
陈默抬眼看了看墙上的老式挂钟——九点四十七分。"正准备打烊。"他答道，目光却落在对方被雨水浸湿的肩头和紧蹙的眉头上，"有事？"
张警官犹豫了一下，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他踱步到书架前，心不在焉地抽出一本《脑神经科学简史》又塞回去，最终叹了口气，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"今天下午的事，"他终于说道，声音压得很低，"城北那边，有个名人死了。赵建成，听说过吗？那个慈善家。"
陈默点点头。赵建成的名字经常出现在本地新闻中，以慷慨捐赠和商业成功闻名。上周的报纸还刊登了他向儿童医院捐赠巨款的新闻，照片上的男人笑容和煦，完全看不出会是个即将自杀的人。
"现场看起来是自杀。"张警官继续说道，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不确定，"一切都很...完美。遗书、动机、方式，全都无懈可击。太完美了，完美得让人不安。"
他从大衣内袋掏出手机，调出几张照片："现场取证时拍的日记内容。看这几页——"他放大图片，"笔迹鉴定没问题，但内容...太工整了，像提前打好了草稿。每个情绪转折都恰到好处，连自我怀疑都显得那么...规范。"
陈默的左手突然传来一阵锐痛，比往常更强烈。那些工整的字迹在眼中微微扭曲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纸面下涌动。这种不适感与他接触郑斌伪造的文件时相似，但更加精致，更加...系统化。就像不是简单的记忆篡改，而是一种全新的、更高级的记忆操纵技术。
"我知道这不合规矩。"张警官的声音压低了些，带着几分无奈，"局里已经准备以自杀结案了。但直觉告诉我，这事不对劲。我需要你的...视角。"
陈默沉默片刻。左手的刺痛在持续，提醒他这事非同寻常。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，或者说，在警告他。
"把照片传给我。"他终于说，声音平静，"但我不能保证什么。"
"只要告诉我，你觉得哪里不对劲。"张警官操作着手机，照片一张张传输到陈默的手机上，"明天这个时候，我再来找你。官方调查还是会按自杀进行，但...我想知道真相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