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巷的青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浸得发亮,巷尾的“砚知斋”木门吱呀作响,陈砚之正用细布擦拭着案上一方端砚。砚台色泽温润,砚池里还残留着半池淡墨,是昨日那位白发老者留下的。
“陈掌柜,这方‘流云砚’可还能修复?”木门被推开,身着素色长衫的苏清欢走进来,手中捧着一方裂了纹的端砚。她是城中苏记布庄的小姐,也是砚知斋的常客,每次来都要在巷口买一串糖炒栗子,今日却两手空空,眉宇间带着几分愁绪。
陈砚之接过砚台,指尖抚过裂纹,墨色的纹路在他掌心微微发烫。“这裂纹已伤及砚心,修复起来需些时日。”他抬头看向苏清欢,“苏小姐今日似有心事?”
苏清欢在案前坐下,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《砚谱》上:“父亲要我嫁给城西的张员外,可我……”她话未说完,便红了眼眶。张员外年过半百,为人吝啬刻薄,城中人尽皆知。
陈砚之沉默片刻,从柜台下取出一方小巧的松花砚,砚台表面刻着几枝寒梅,清丽雅致。“这方‘寒梅砚’送你,研墨时若心乱,便看看砚上的梅,或许能静下来。”
苏清欢接过砚台,指尖触到冰凉的砚身,心中竟真的安定了几分。她起身道谢,转身时不小心撞翻了案上的墨瓶,淡墨洒在青石板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云。
第二日清晨,陈砚之刚打开门,便看到苏清欢站在巷口,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,手中握着那方寒梅砚。“陈掌柜,我爹说若我不嫁,便要拆了苏记布庄。”她声音带着哭腔,眼眶红肿。
陈砚之将她让进店里,泡了一杯热茶递过去:“别急,或许还有办法。”他走到后院,那里种着几株老梅,梅树下埋着一方青石,石上刻着复杂的纹路。这是陈家世代相传的“守砚石”,据说能感知砚中灵气,也能护佑一方安宁。
他蹲下身,指尖抚过青石上的纹路,口中默念着古老的咒语。青石突然微微发烫,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从石中渗出,融入他掌心。他回到前店,将掌心按在寒梅砚上,淡青色的光芒顺着砚台蔓延,砚上的寒梅竟缓缓绽放,散发出淡淡的清香。
“这砚台已注入灵气,你带在身边,或许能帮你化解危机。”陈砚之将砚台递给苏清欢。
苏清欢将信将疑地接过砚台,刚走出砚知斋,便看到张员外带着家丁气势汹汹地走来。“苏小姐,今日可是你答应嫁入我家的日子,莫要反悔!”张员外满脸横肉,语气嚣张。
苏清欢握紧手中的寒梅砚,砚台突然微微发烫,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从砚中射出,击中张员外的手背。张员外惨叫一声,手背瞬间红肿起来,仿佛被什么东西灼伤。“邪门!真是邪门!”他惊恐地看着苏清欢手中的砚台,带着家丁狼狈离去。
苏清欢又惊又喜,急忙回到砚知斋,向陈砚之道谢。陈砚之只是淡淡一笑:“是你心中的执念与砚台的灵气相呼应,才化解了危机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苏清欢时常来砚知斋,有时帮陈砚之整理砚台,有时只是坐在案前,看着他专注地修复砚台。陈砚之也乐得有人作伴,偶尔会给她讲一些砚台的故事,从秦汉的瓦当砚到唐宋的端砚,每一方砚台背后都藏着一段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