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家失势,位份被夺,沦为深宫里人人可欺的废子。
苏慕烟本想偏安一隅,却不想杀局接踵而至。
当慧贵妃以凤血为引,织就一张天罗地网,誓要将她置于死地时,她退无可退,唯有反击。在这场行差踏错半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权力游戏中,她要亲手织就自己的棋局,化猎物为猎手,以身为饵,搏一个九重天上的胜局。
雨砸在紫禁城的青砖上,夜里的长春宫却静得可怕。
“苏才人,跪安吧。”皇后声音冷淡,甚至没多看跪在下方的人一眼。
慧贵妃轻笑,护甲敲着茶盏边缘,叮叮作响,“姐姐你看,妹妹这眼神,倒像我们冤了她似的。”
半个时辰前,蜀中进贡的“凤血锦”霞帔被发现泼满了污血,腥臭难闻。苏慕烟的贴身宫女白露被当场按住,人赃并获。
“臣妾没有。”苏慕烟抬头,湿发贴着脸颊,眼神静得骇人。
“哦?”慧贵妃挑眉,“你是说,本宫费心诬陷你一个失势的才人?”
苏家一月前才因江南水患案被罢官夺爵,她苏慕烟确实是颗废子了。
“臣妾不敢,”苏慕烟垂眼,“只是不懂白露为何这么做。”
“那得问你,”慧贵妃声音转冷,“是你怀恨在心,意图诅咒圣上,还是……受了谁指使?”
一顶结党营私、一顶大不敬,哪个都能让她和苏家万劫不复。
苏慕烟额头贴上冰凉金砖,“全家性命系于陛下一念,臣妾感念天恩,不敢有怨。”
“搜!”慧贵妃冷笑,“本宫不信搜不出东西!”
太监很快捧回一个木匣。
打开刹那,满室死寂——不是巫蛊娃娃,而是一枚沉香木私印。
刻着一个清晰的“裴”字。
“裴?”慧贵妃故作惊讶掩唇,“这不是镇北将军裴衍的私印吗?苏才人,你与外臣私相授受,可是死罪!”
裴衍,她入宫前的未婚夫。京中无人不知。
苏慕烟心沉到底。毁贡品只是开胃菜,这枚印才是绝杀。
皇后终于抬眼,淡漠如水:“苏才人,还有何话可说?”
任何辩白都苍白无力。
苏慕烟却抬头,目光越过慧贵妃,直直看向皇后:
“臣妾自知罪重,不敢辩驳。但凤血锦乃祥瑞,突遭污损,恐非人力,而是上天示警。臣妾恳请娘娘彻查,安抚天怒,而非只处置臣妾一人。”
“妖言惑众!”慧贵妃厉声打断。
“是否妖言,一验便知,”苏慕烟异常镇定,“敢问贵妃,锦缎污血,可验过了?”
“狗血秽物,有何好验?”
“若非狗血,而是凤血呢?”
殿内骤然死寂。
“凤血?”慧贵妃像听天大笑话,“苏慕烟你疯了?扯鬼神就能脱罪?”
苏慕烟不理,只对皇后叩首:“古书载,‘凤,仁鸟也,见则天下安宁’。然凤血亦有正邪,若真凤泣血,则为大凶之兆!此锦名‘凤血’,恐犯忌讳。锦缎被污,或是上天警示!恳请娘娘为社稷安危,彻查血源!”
鬼神之说荒诞,却精准刺中七寸。
一旦牵扯“天意”、“国运”,没人敢掉以轻心。
皇后沉默片刻,终是开口:“传太医。”
慧贵妃脸色难看,却只能忍着。她不信苏慕烟真能把狗血变凤凰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