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日轮回启
第一天,我站在“七日轮回”便利店的门口,霓虹招牌像接触不良的心脏,一下下抽搐着闪着诡异的粉紫色光。玻璃门上贴着一张A4打印纸,字迹工整得不像人手所写:
【欢迎光临七日轮回便利店。您的七日体验即将开始,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,这将决定您能否安全回归,并获得命运的馈赠。】
【规则一:店内商品无需付费,但每日仅可取用一件。】
【规则二:凌晨三点至三点零七分,请务必身处店内安全屋(员工休息室),无论听到任何声音,不要开门,不要回应。】
【规则三:不要试图与穿黑色制服、佩戴金色笑脸徽章的“店员”交谈。】
【规则四:第七日结束时,仍在店内者,视为“度过”。】
空气里弥漫着甜腻过头的香薰味,混着金属的冰冷气息。我推开门,风铃没响,死寂中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一样敲着耳膜。货架排列得过分整齐,商品包装全是纯色,没有任何品牌标识。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店员背对着我,正在擦拭本就一尘不染的柜台。
我深吸一口气,走了进去。第一件事,就是找到规则里提到的“安全屋”。绕到货架后方,一扇不起眼的灰色铁门,上面用同样的字体标着“员工休息室,闲人免进”。门把手冰凉。很好,位置确认了。
2 夜半惊魂
第一天,我什么也没拿,只是缩在休息室角落的破旧沙发上,听着外面货架间传来细微的、像是塑料包装被缓慢撕开的窸窣声,以及某种湿漉漉的拖沓脚步声。凌晨三点整,灯光啪地熄灭,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。门外,响起了指甲刮擦门板的声响,一下,又一下,伴随着压抑的、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呜咽。我死死捂住嘴,蜷缩成一团,汗水浸透了后背。七分钟,漫长如七个世纪。灯光重新亮起时,门外一片死寂。
第二天,我取了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矿泉水。入口甘甜,但喝下后,耳朵里一整天都回荡着遥远的、类似收音机调频的杂音。安全屋的夜晚,刮擦声变成了轻轻的敲门声,“咚,咚,咚”,不疾不徐,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耐心。
第三天,我犹豫了很久,取了一包压缩饼干。吃下去后,胃里像是塞了一块冰,但精神却异常清醒。那天晚上,门外响起的是模仿人语的、扭曲走调的声音,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。我咬破了下唇,尝到腥甜的血味,才忍住没有应声。
第四天,我在货架尽头,第一次看到了规则三里提到的“黑色制服店员”。他背对着我,身形高大,肩膀僵硬,别在左胸的金色笑脸徽章反射着冰冷的光。几乎是同时,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,立刻低头转身,绕了远路避开。心脏狂跳不止。那晚,安全屋外安静得出奇,但这种死寂,反而更让人不安。
第五天,我取了一枚放在收银台旁边小篮子里的、用锡纸包裹的糖果。剥开锡纸,里面是晶莹的红色硬糖。含在嘴里,一股灼热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,前几日的疲惫和恐惧似乎都被驱散了不少。但随之而来的,是一种莫名的躁动,想要破坏什么的冲动。当晚,门外不再是声音,而是沉重的撞击,整个铁门都在震颤,仿佛有什么巨物想要破门而入。我几乎能闻到门外那东西散发的、如同铁锈混合腐肉的腥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