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泽猛地从梦中惊醒,浑身被冷汗浸透,心脏狂跳不止。然而,被痴迷蒙蔽了心智的他,竟将此恐怖景象视为某种来自“幽冥”的“神启”,认为这是苏瑶在指引他前往暮云镇,完成某种未尽的缘分。他丝毫没有意识到,那红嫁衣的女子,绝非他魂牵梦萦的苏瑶,而是一个被他的血祭和执念吸引而来、对“新娘”身份充满极致怨念的恐怖邪祟——后世或可称之为“画皮血煞”的可怕存在。它的目标,正是暮云镇,那片与苏瑶有着最深因果的土地。
就在李承泽沉溺于与“苏瑶魂魄”沟通的幻梦,并将那红嫁衣厉鬼的恐怖影像误认为“神启”之时,一场精心策划的、针对“新娘”的恐怖杀戮,已在暮云镇悄然上演。尤为诡异的是,这血腥的仪式,都与那轮阴气最盛的满月息息相关。
5 红妆喋血
第一个月圆之夜:屠夫新妇的寂静死亡
那一夜的月亮,格外的圆,也格外的冷,清辉洒落,却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。镇东头的张屠夫张大胆,人如其名,平日里杀猪宰羊,煞气重,是从不信鬼神的。他的新媳妇秀娘过门刚半年,是个腼腆秀气的姑娘,手脚勤快,夫妻二人日子过得虽不富裕,却也和睦。
子时刚过,张大胆起夜,迷迷糊糊发现身边空空如也。他起初并未在意,以为妻子只是去如厕。但等了半晌不见回来,心中渐生疑惑,便披衣起身寻找。院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月光如水银泻地,将一切都照得清晰无比。
然后,他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。
秀娘穿着一身崭新得刺眼的大红嫁衣,就是她半年前出嫁时穿的那一套,静静地躺在院子中央的石板地上。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戴着出嫁时的金饰,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水粉,腮红浓艳,嘴唇更是鲜红欲滴,如同刚刚饮过鲜血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她的嘴角竟然向上弯起,勾勒出一个极其标准、却又无比僵硬诡异的“微笑”,仿佛沉浸在某种极致的幸福幻梦之中。
“秀娘?秀娘!”张大胆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,他冲过去,触手之处,一片冰凉!秀娘的身体早已僵硬,显然已死去多时。
恐惧瞬间攫住了这个壮汉的心脏。他颤抖着探了探鼻息,毫无声息。他猛地抬头四顾,院子里空无一人,院门紧闭,没有任何闯入的痕迹。秀娘就像是自己穿戴整齐,走到院子中央,然后微笑着迎接了死亡。
消息如瘟疫般传开,天刚蒙蒙亮,镇长、苏父以及胆大的乡邻便围在了张屠夫家。仵作被请来,当着众人的面仔细检验。结果让所有人脊背发凉:秀娘全身无任何外伤,没有挣扎搏斗的迹象;脖颈无勒痕;银针探喉也未变黑,排除中毒。她就那么干干净净、完好无损地死了,死因成谜。唯有她那双原本应该清澈的眼睛,此刻却空洞地瞪着天空,瞳孔深处残留着一丝凝固了的、与脸上笑容截然相反的极致惊恐,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。
“邪门……太邪门了!”人们窃窃私语,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镇西荒山的方向。一种无形的恐慌开始蔓延,但大多数人仍试图用“急症”、“离奇猝死”来解释,不愿相信那最可怕的猜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