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子,我走了,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,还有我们的女儿,还有娘亲和祖母,你们都要好好的,明年咱们在胶东相聚!”庆阳侯府内,世子紧紧握着世子妃的手,满脸不舍地说道。
世子妃的眼眶早已湿润,她强忍着泪水,微微点头,“家里放心,我们都会好好的,我也会帮母亲安顿好一切。”
世子又想了想,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,突然一拍脑袋,“对了,你们抽时间派人去看看我女婿,别忘了啊!”
世子妃本来因为即将与世子分别而伤心不已,听到这句话,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都说了久云是个女娃娃,将来是要和青儿义结金兰的,我们都已经互换信物了,就差敬告天地的仪式了。现在屋里就咱们两个人,怎么还女婿女婿的呢?”
世子却不以为然地一挥手,“嘿,那不也担着青儿童养夫的名义呢吗?”他顿了顿,接着说道,“对了,你们如果派人去看云儿,反正你们就敲锣打鼓地去,让越多人知道越好。”
世子妃面露狐疑之色,轻声问道:“夫君,这是怎么了?莫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?我看你今日的态度与往日大不相同!你难道忘了,当初我和母亲谈及久云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娃娃时,你可是差点就立刻掉头返回久家,讨要一个说法!你那时还说,绝对不能让对方占据咱们庆阳侯府青儿童养夫的名额,哪怕她是个姑娘也绝对不行!”
世子听了世子妃的话,不禁长叹一声,然后将之前与父亲一同推论出的情况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世子妃,“唉!事情就是如此,咱们庆阳侯府如今已经被人给盯上了。目前来看,他们只是将目光集中在大人身上,但我担心,终有一日,当那些人找不到其他借口来寻衅滋事时,恐怕会拿咱们的闺女作为突破口。所以,我才决定要坐实久云童养夫的名头,提前将这潜在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!”
世子妃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,她缓缓说道:“夫君,你说,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出面去送我的爹娘,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场麻烦事了?朝中的那些御史们,难道真的是闲得没事干了?为何如此不近人情?连给爹娘送行这样的事情都不允许,难道他们是害怕爹爹日后会得到大赦、重新被起用,所以才非要将爹爹置于死地不可?”
实在不能责怪世子妃黑化得如此之快,毕竟在这个月子里,她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。先是娘家被流放,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;接着,婆家也受到牵连,即将举家迁往边疆。这一连串的变故,让世子妃的心态陷入了绝境。
此时此刻的世子妃,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。生活的磨难使她迅速成长,也让她的内心变得更加复杂和敏感。
“你别胡思乱想了。”世子紧紧地抱着世子妃,轻声安慰道,“咱们真的不送送岳父岳母?父亲和母亲也不出面,到时候谁能过得去心里那道坎儿?而且,如果圣上或者御史就相中了咱们家来当替罪羊,到时候以侯府之人无情无义为由参上一本,那罪名就更大了。”
世子妃听到世子的话,心中的委屈和痛苦再也无法抑制,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。她哭诉道:“他们吃饱了撑的啊!咱们一家人本本分分,没招谁没惹谁,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,怎么就会被人扣上这么大一口黑锅?不仅如此,还要连累夫君和全家一起去那苦寒的边疆!”
世子看着世子妃如此伤心,心疼不已,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眼泪,安慰道:“别哭,娘子。胶东不是苦寒,只是偶尔有倭寇上岸,但是我能应付,这其实是件好事儿!”
世子妃闻言,哭得更厉害了,她抽泣着说:“这怎么能是好事儿?举家要去边疆,你还说这是好事儿?”
世子连忙解释道:“你想啊,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,我哪有机会去当一县之令?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!”
“可是那地方不太平啊!”世子妃的声音中依然透露出些许委屈。
世子微微一笑,轻声安慰道:“傻瓜,不太平或者太穷才好出成绩!”他已经站在了当权者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,深知在这样的环境中更容易崭露头角。
世子温柔地抚摸着世子妃的手,继续说道:“等相公给你挣个诰命回来,让你风风光光的!”
世子妃听了世子的话,脸上的委屈渐渐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羞涩的微笑。她轻轻点了点头,说道:“好,你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,多跟爹学习武艺,母亲和我等着你带着诰命归来。”
世子用力握了握世子妃的手,坚定地回答:“没问题!”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决心。
侯爷和世子带领着一队护卫,浩浩荡荡地直奔胶东赴任。然而,庆阳侯府内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去而变得冷清,相反,这里反而越来越忙碌了。
毕竟,明年就要离开京城了,许多事情都需要提前安排妥当。时间紧迫,每一项任务都显得格外重要。府中的仆人们忙碌地穿梭于各个房间,整理行李、安排行程、处理各种琐事……整个侯府都被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所笼罩。
世子妃出月子后,身体还未完全恢复,但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些要处理的事情。于是,出月子的第一天,她就将奶娘请到府里,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安排。
奶娘一见到世子妃,立刻就注意到她的消瘦,心疼地问道:“小姐!你这月子坐得可是不安稳,怎么瘦了这么多?”奶娘一边说着,一边用关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世子妃。
世子妃微微一笑,安慰奶娘道:“没事儿,奶娘,我就是因为父母的事情有些心烦意乱,再加上世子又被派往边疆,心里难免有些担忧。不过您放心,我会尽量照顾好自己的。”她的语气虽然平静,但其中的无奈和忧虑还是显而易见的。
奶娘听了世子妃的话,心里也不好受,她拉着世子妃的手,轻声说道:“也是,小姐,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。可是,奶娘还是心疼你,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。对了,出事之前,夫人曾经告诉我,要把你的嫁妆还给你。”
世子妃点点头,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,然后说道:“我叫奶娘过来,其实就是想跟您商量一下这些嫁妆的事情。之后田庄和店铺还得麻烦您老人家帮忙照管着,至于那些金银细软,您给我送过来一些就行。”
奶娘一脸茫然,显然没有理解世子妃话中的深意,心中暗自揣测,难道世子妃手头紧了?还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?亦或是又要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地花钱了?
世子妃将奶娘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,看着她那如变色龙般不断变幻的脸色,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好啦,奶娘,我不逗您了。让您继续帮我管理田庄和铺子,因为开春之后,我就要前往胶东边疆了。”
奶娘闻言,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,但紧接着又被另一个担忧所取代,“小姐,您怎么突然要去胶东?那地方可偏远得很,而且听说环境也不安定。”
世子妃微微一笑,解释道:“这不是没办法嘛,世子就在那里。全家都会搬过去,而且我的侄子和侄女也跟着我们一起去。现在整个侯府都受到了马家事情的牵连,我实在不忍心再让侯府出钱来养这些孩子。”
奶娘这才恍然大悟,不过,一想到小姐要去那动荡不安的地方,奶娘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,心疼得要命。
她忧心忡忡地说道:“小姐,侯府会不会因此迁怒于您?毕竟,世子是因为马家的事情受到牵连的。”
世子妃连忙摇头,宽慰道:“奶娘,放心吧,母亲和世子不但没有责怪我,反而还安慰了我好一阵子呢。不然,全家怎么可能一起去边疆?”
奶娘称赞道:“侯府真好!小姐您的眼光真是独到,竟然选中了如此出色的姑爷!您就放心吧,明天一早,我就会在菩萨面前虔诚地焚香祷告,每天三炷香,祈求菩萨保佑侯府平平安安、顺顺利利的。小姐您尽管安心,田庄和铺子我都会替您管理得井井有条,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。
还有,您的嫁妆,我们每人都有一份账目,总共三份,每次核对,三份账目必须完全一致才行!我保证每一笔收支都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的,绝对不会有丝毫含糊。”
世子妃听了奶娘的话,不禁抿嘴笑了起来,柔声说道:“你们都是侯府里的老人了,娘信任你们,我自然也相信你们。只是,您也别对下面的人太过苛刻了,大家都要靠这份工作来养家糊口呢。”
奶娘连忙摇头,一脸严肃地说:“夫人和小姐给的工钱已经够多了,做的好,还有额外的赏赐。您可没亏了我们,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。所以我们还是要时刻谨慎着些。等我回去之后,得跟大家讲讲家里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了,让他们都懂得珍惜这份活计,绝对不能忘恩负义。”
世子妃听了奶娘的话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说道:“行吧,您老看着办就好,只要能让大家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就行。哦,对了,还有一件事,您老得抽空去一趟西山村,看看青儿的童养夫去。”
“啊?小小姐定亲了?“奶娘大吃一惊。
世子妃坐在床榻上,将前情旧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奶娘听。她详细地描述久家如何在绝境中收留了他们,之后又赶跑了野猪救了大家。
讲完后,世子妃郑重地嘱咐奶娘:“那一家可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,所以每半年你得辛苦跑一趟。记得给他们带些礼物,再送点银子过去,顺便帮他们撑撑腰。”
奶娘连连点头,表示一定会尽心尽力:“小姐放心,我一定会把小公子当作咱们家的自家人看待,保证完成任务。”
世子妃听了奶娘的话,心里有些犹豫,久云是个姑娘的事情,她一直瞒着奶娘。毕竟多一个人知道,就多一份风险。而且自家青儿还需要借着久云这个挡箭牌来掩盖一些事情,而久云也非常需要这份联姻来保证自己在村中能够站稳脚跟。
考虑再三,世子妃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把久云的真实身份告诉奶娘。她点了点头,对奶娘说:“这次去要大张旗鼓一些,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对青儿童养夫的重视。还有,母亲那里肯定也得准备一份礼物,我会写封信给对方,到时候奶娘你一起念给她们听。”
“好嘞!”奶娘答应得十分干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