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失业半年,简历石沉大海。 妻子看着他每日枯坐阳台,眼神愈发黯淡。 女儿在作文里写:“我爸爸会写特别棒的故事!” 他苦笑打开电脑,熬了七个通宵写出十万字小说。 投稿给三个平台接连被拒,邮箱里堆满冷冰冰的自动回复。 深夜,他颤抖着把稿子发给番茄小说。 次日清晨,手机震动:“恭喜!您的作品已审核通过。” 那晚,全家吃了半年来的第一顿肉。 一年后,陈默小说的读者留言突破十万条。 他捧着新书稿走向阳台,窗外春芽萌发。 妻子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:“先吃饭,吃完再写……”
深秋的风,带着一股日渐凛冽的寒意,从窗户缝隙里顽强地挤进来,掠过陈默枯坐的阳台。阳台不大,仅摆着一张旧藤椅和一个堆满杂物的小木桌,便满满当当。阳光苍白地笼住他,却捂不热他骨子里透出的寒意。他整个人陷在藤椅里,像一截被遗忘在角落、失了水分的枯木,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那片铅灰色的天空。楼下偶尔传来孩子们追逐嬉闹的清脆笑声,那鲜活蓬勃的声音反而像细小的针,密密地扎在他心上,提醒着他的沉寂与无用。他下意识地蜷了蜷身子,试图缩得更小一些,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个无处不在的、名为“失业”的庞大阴影。
简历投出去多少份?他已经记不清了。每一份都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悄无声息地沉没下去,连一丝微弱的涟漪都吝于回报。招聘网站上的那个“未读”标识,鲜红得刺目,日复一日地钉在那里,每一次刷新页面,都像是在他心口重复一次无声的宣判。
屋里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,妻子林晚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忧虑,像蒙着一层灰:“……房租水电……下个月的……小树苗学校的课外活动费……” 声音断断续续,每一个字都像沾了水的鞭子,抽在陈默紧绷的神经上。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原本还算整齐的发丝顿时凌乱不堪。隔壁厨房哐当一声,像是锅盖掉落在地,紧接着是妻子刻意压抑的叹息,沉重得如同窗外铅灰色的云层。他甚至能清晰地勾勒出她此刻的模样——背对着他,肩头微微垮塌下去,那个曾经支撑着这个小家欢声笑语的脊梁,如今似乎也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弧度。阳台上这条看似安静的界限,隔绝不了生活沉闷的轰鸣,每一次锅碗碰撞,每一次压低的话语,都像钝刀子割在心头。
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,女儿小树苗怯生生地探进小脑袋,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方格纸。她像只谨慎的小猫,轻手轻脚地挪到陈默身边,把那张纸塞进他冰凉的手心里。
“爸爸,”她的声音细细软软,带着孩童特有的纯净气息,“老师说要给家长看。” 说完,不等陈默回应,她便飞快地转身跑了出去,仿佛害怕面对爸爸可能流露出的任何沉默或失望。
陈默有些茫然地展开那张纸。方格纸上,用铅笔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着稚嫩的作文题目:《我的爸爸》。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,像春天里努力挣出地面的嫩芽,带着不顾一切的天真力量:“……我的爸爸最厉害了!他会讲特别棒的故事,老虎会说话,小鱼儿能在天上飞!爸爸讲的故事,比书上画的还要好看一百倍!” 字里行间,是孩子毫无保留的崇拜和确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