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，我分成两份。大头缝回内裤暗袋，小头留点零的买饭。日子还是紧巴巴。
看着厂门口那些推着小车卖炒粉、卖水果的，我心里活泛了。 靠这点死工资，猴年马月能攒够"备足"的钱去见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生？更别说带苏强这个拖油瓶！得想法子挣钱！
机会是自己扒拉出来的。
维修组返修的机器里，有些是外壳摔裂了、按键掉了，但里面电路板是好的。厂里当废品堆着，攒多了就卖给收破烂的。我看着心疼。这都是钱啊！
我找到老陈，鼓起勇气："陈师傅...那些...修不好的壳子...里面的板子...能拆出来吗？"
老陈抬眼看我："拆了干啥？"
"我...我想试试...看能不能...攒点东西出来..." 我声音发虚。
老陈没说话，抽了口烟，烟雾缭绕里看不清表情。过了半晌，他起身，走到废料堆，随手扒拉出几块裂了壳的收音机板子，扔到我脚边。
"下班时间弄。别耽误正事。也别让人看见。"
成了！
我心头一热。下了班，工棚里吵，我就躲到厂房后面一个堆杂物的角落。借着路灯昏黄的光，开始我的"大工程"。
工具就一把小螺丝刀，一把老陈淘汰的旧烙铁。把坏壳子里的好板子拆出来，清洗干净。有些板子型号不一样，接口对不上，我就琢磨着改线。词典里那些电路图符号，这会儿真派上用场了。连蒙带猜，把电源线、喇叭线、天线接口，一点点焊接到一起。
手指头又被烫了几个泡。汗水流进眼睛里，涩得慌。
苏强刚开始蹲在旁边看，一脸不屑："瞎折腾啥？能响才怪！"
我没理他。
当我把几块七拼八凑的板子，接上一个从废品里淘换出来的旧喇叭，再用捡来的破电池盒通上电，颤抖着按下开关------
"滋...滋啦啦...北京...金...金曲..."
微弱的、带着杂音的广播声，断断续续地从那个破喇叭里传出来时，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！
响了！真响了！
苏强也傻了，凑过来，耳朵贴着喇叭："我X...真...真行啊？"
我顾不上高兴，心砰砰跳。这玩意儿丑，音质差，但它是活的！能响！
夜市反杀：苏婉扳手吓退无赖赚五十
夜市那点钱，像撒盐入海，听着叮当响，攒起来慢得心焦。十块八块的票子，缝在内裤暗袋里，摸着稍微厚实了点，可离周工纸条上那「备足」俩字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。更别说苏强这尊大佛，饭量见长，看钱的眼神也越来越绿。
维修组的活儿倒是顺手了些。老陈还是那副闷葫芦样，但偶尔看我拆解机器卡壳了，会冷不丁蹦出几个字："测三极管。""查耦合电容。" 省了我不少瞎琢磨的功夫。我像块干透的海绵，拼命吸着这点技术水儿。手指头上的烫疤叠着新泡，新泡戳着神经，反倒让我脑子更清醒。
废料堆成了我和苏强的「金矿」。下班就往那儿钻，跟耗子似的。苏强拆壳子卸螺丝越来越利索，力气活儿他包了。我就蹲在昏黄的路灯底下，像个拾荒的匠人，在那些缺胳膊少腿的电路板里挑挑拣拣。
攒出几个"散装收音机"，周末就去夜市摆摊。有了第一次，胆子大了点。我让苏强吆喝。他刚开始抹不开脸，声音像蚊子哼哼。后来看真有人买，也放开了，扯着嗓子喊："便宜收音机！能听新闻！能听歌！十五块一个！走过路过别错过！"虽然还是丑，虽然音质差，但胜在便宜。工地上干活的，厂里收入低的，图个响动解闷。居然真能卖出去！十块、十二块、十五块...皱巴巴的票子，一点点攒起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