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月色皎洁,灯火万千。
有少年心动藏在江畔喧嚣中,不为人知。
3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。
阿娘见我最近安分许多,便将沉霜还给了我,还解了我的禁足。
只是下了命令:若今后我又闯祸被人登门告状,这把剑就会出现在将军府后厨的灶台里。
我能闯什么祸,我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罢了。
最多揍一揍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,再就是往尖酸刻薄的邻居阿婶家放点可爱的小宠物。
至于叫上任明月和楚云开去春风楼听听小曲,这不能叫闯祸吧?
拿回宝剑的我心情大好,面对来授课的沈鹤回也多了两分好脸色。
「今日要给你讲的是,诗经,蒹葭。」
沈鹤回看了我一眼,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「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」
「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」
沈鹤回一字一句地念,脑中却是那天游船夜宴的画面。
那天本他不想去的,却在听闻年夫人会带着年颂赴宴时,鬼使神差地登上了那艘画舫。
刚穿过珠帘,便看到年颂一个人坐在角落,江畔是万家灯火,舫内是衣香鬓影。
明明是那么桀骜张扬的少女,明明是这么热闹的场景,沈鹤回却无端觉得,她很落寞。
她静静坐在船边,一手抵着下巴,眼中倒映着江水淼淼,灯影重重。
沈鹤回听见了自己如鼓般的心跳。
一首诗念完,我困意袭来,脑袋不受控制地垂下。
沈鹤回走到我案前。
「年颂,今日是我最后一天给你授课。」
我立马惊醒:「什么烧鹅?是徐记那家吗?」
抬头却看到沈鹤回满脸写着无奈。
「哦,不是烧鹅。」
「我说,今日是我最后一天给你授课。」沈鹤回又重复了一遍。
「嗯?」我有些疑惑,问道:「沈兄你要去世了吗?」
沈鹤回卷起手中书本,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:「年颂!能不能盼我点好!」
我还是不理解:「既然不是死亡,那为何说是最后一天?」
「因为圣上给我安排的官职调令正式下来了,明日我就要去大理寺当值。」
「噢!」我松了一口气,「好事儿呀,你有你的前途,我有我的自由,双喜临门!」
「还有,沈兄。」我正色道,「我阿娘曾告诉我,一日为师,终身为师。这盛京并不大,我们总能遇到。」
「你比我年长,以后我有遇到不会的事还是可以去找你。」
「所以,说不定你还有机会给我授课,这不是最后一日。」
这是唯一没被我气走的先生,他真是个好人!
多亏了他我才有机会拿回我的沉霜,因此,我对他并不排斥。
沈鹤回忽地释然一笑。
是啊,我们总能遇到。
年颂,我们来日方长。
沈鹤回正想说什么,却被匆匆赶来的见夏打断。
「小姐!任小姐让人送来这个,说是十万火急,务必交到您手上!」
我急忙起身,接过见夏递过来的纸条。
纸条上只有一行字:
「阿颂,速来春风楼!有要紧事!」
春风楼?莫非是今宵姐姐出事了?
明月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,一定是今宵姐姐有事!
「见夏!备马!我有事出府一趟!再去我房中将我的沉霜拿来,要快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