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指甲缝里沾着蓝色粉末,和急诊科地砖的碎屑一模一样。
林教授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。
他整理领带的动作优雅从容,但喉结滚动了三次——每次处理不听话的供体前他都这样。
"那些孩子都治愈了。"
林教授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碎纸机,正好挡住陈实的视线,"包括沈医生。"
陈实突然掏枪。动作太猛,带出一张老照片飘落在地。
照片里穿军装的男人正在给病床上的男孩注射,他袖口的徽章和林教授的纹身互为镜像。
阿七的钢丝绳从袖口滑出半截。
林教授的保镖堵住了走廊两侧,他们靴底沾着的粉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"RA系列都是失败品。"
林教授的声音突然变了调,像砂纸摩擦金属,"除了001号。"
碎纸机突然恢复运转,将最后一份记录绞成碎片。
陈实的枪口在颤抖,他警服第三颗纽扣松开了——这是疼痛加剧的信号。
"包括你父亲。"林教授摘掉眼镜,露出和照片里军人一模一样的眼睛,"沈医生,你该换肝了。"
冷冻柜的警报突然响起。
阿七比划的手势变成了"七"——七号实验体苏醒了。
监护仪的滴答声从ICU方向传来,越来越快,像倒计时。
陈实突然笑了。
他抹掉嘴角的血,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。
上面的婴儿脚印旁,盖着RA-107的钢印。
"不,"他的枪口转向林教授,"我是最后一个实验体。"
窗外,警笛声与救护车的鸣笛同时响起。
第4章
ICU的床单上只留下一滩血迹,形状像被踩碎的十字架。
我捡起那张烧焦的出生证明,边缘还带着苏银的体温。
证件照的位置烧没了,但下方的钢印还在——"圣玛利亚孤儿院"。
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。
导航显示孤儿院在城北三十公里,但地图上那片区域是空白。
阿七坐在副驾驶,缺指的手在车窗上画圈,水雾凝结成RA-107的编号。
"到了。"阿七的喉结滚动,发出气音。
铁栅栏歪斜地挂着锁,锁芯里插着一把手术剪——和我常用的那把一模一样。
推开门的瞬间,霉味混着福尔马林扑面而来。
走廊墙上的儿童身高刻度止于1米2,最后一个刻痕旁写着"淘汰线"。
陈实的警车停在院子里,引擎盖还热着。
车载录音机沙沙作响,父亲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来:"...同意进行实验性移植...编号RA-107..."
手术室的门虚掩着。
无影灯突然亮起,照亮了墙上的器械架——每一把手术刀都刻着编号,从RA-001到RA-107,整整齐齐。我的胃部一阵绞痛,那里埋着RA-106的肾脏。
"沈医生。"陈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他警服第三颗纽扣不见了,露出锁骨下的手术疤痕——形状和我腹部的一模一样。
录音机突然卡带,发出刺耳的尖叫。
父亲的声音变了调:"...林教授承诺过...孩子们会得到最好的..."
阿七突然拽我袖子。
他指向解剖台下方,那里有个暗门。
门缝里渗出的液体在水泥地上画出诡异的蓝线——和急诊科地砖的粉末一个颜色。
陈实的枪抵在我后腰,正好顶住手术疤痕:"下去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