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张还残留着他体温和气息的床上爬起来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脸颊滚烫,又羞又怒,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物化的屈辱感。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一眼,踉跄着冲出休息室,再冲出那扇沉重的总裁办公室大门。
门外,属于我的那个小小角落依旧空旷冷清。那张奶白色的沙发像一个无声的嘲讽。我跌坐在上面,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。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荒谬,太过超现实。陆沉舟……那个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、冷酷无情的帝王,竟然……竟然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,需要抱着一个活人才能入睡?而我,就是那个被选中的、昂贵的、有温度的抱枕?
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毒液,瞬间浸透四肢百骸。屈辱感排山倒海般涌来,几乎要将我淹没。我死死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用那点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。这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,这里是陆沉舟的王国,而我,只是一个意外闯入、暂时被赋予诡异功能的工具。
总裁办公室的门再也没有打开。死寂重新笼罩了顶层空间,只有空调单调的嗡鸣和我自己急促的心跳声。我蜷缩在沙发里,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,踏入陆氏资本的大门,尤其是被陆沉舟亲自“留下”的那一刻起,我的人生轨道,已经彻底失控,滑向了一个深不见底的、冰冷而荒诞的漩涡。而更深的寒意在于,我隐隐预感到,这仅仅是个开始。
日子在一种诡异而高压的循环中缓慢爬行。
我成了陆氏资本顶层最特殊的存在。没有明确的职位描述,没有具体的工作内容。我的“岗位”就是那张奶白色的沙发,以及总裁办公室休息室里的那张深灰色大床。我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份24小时待命的、昂贵的“安眠药方”。
陆沉舟的“需要”毫无规律可循,如同他阴晴不定、深不可测的情绪。有时是会议间隙,他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,周锐便会心领神会地看向我,无声地示意。
有时是深夜,整层楼只剩下中央空调的低鸣,我蜷在沙发上昏昏欲睡,那部特制的通讯器会突然震动起来,屏幕亮起刺眼的“陆总”字样,伴随着周锐言简意赅、毫无温度的两个字:“过来。”
每一次,踏入那间休息室,重复那套屈辱的流程,都像是在灵魂上又刻下一道冰冷的烙印。
他依旧沉默,依旧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强势和不容置疑的疲惫,将我按倒,禁锢,然后贪婪地汲取着我颈窝处的气息和温度,直至那沉重的、紧绷的身体在我的僵硬陪伴下,获得短暂而浅薄的平静。
“人形安眠药”、“总裁的抱枕”、“百万年薪的陪睡助理”……这些带着赤裸裸恶意和轻贱的绰号,如同瘟疫般迅速在公司各个角落蔓延开来。
它们不再是窃窃私语,而是变成了明目张胆的议论和目光洗礼。每一次我端着水杯穿过开放办公区,每一次周锐面无表情地领着我走向总裁专用电梯,身后总会追随着无数道目光——好奇的、鄙夷的、嫉妒的、充满恶意的打量。
茶水间成了流言蜚语的温床。
“啧,看看,又进去了。一天要‘睡’几次啊?陆总精力可真够‘旺盛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