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第四天清晨,哈桑跛着脚找到他,脸色比空袭那晚还要苍白。
他压低声音,只说了一句话:“陆先生,你还记得那些物资箱吗?我们……好像惹上比空袭更大的麻烦了。”
第4章 风中名,雨中来
无人机事件后的几天,阿勒颇迎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。
炮火声似乎退到了天际线的另一端,只剩下模糊的回响。
那架无人机没有再回来,仿佛它带走了一部分悬在医院头顶的死亡威胁。
但陆知远知道,这片土地上的平静,比黄金更稀有,也更脆弱。
“白鸽医生”的传说,却像蒲公英的种子,乘着那阵短暂的风,飘散到了更远的地方。
明信片成了硬通货,在孩子们手中流转,偶尔能换来一块干瘪的饼干或几颗珍贵的糖果。
大人们则将它视作护身符,小心翼翼地藏在贴身的口袋里。
那个挂在医院门口的纸鹤,很快就变成了上百只,颜色各异,迎风摇摆,像一片不会惊散的鸽群。
沈南昭变了。
她不再撕掉墙上孩子们用木炭画出的涂鸦,甚至有一次,陆知远看见她停在一幅画前,那画上是一个不成比例的白大褂身影,手里举着巨大的针筒。
她看了很久,嘴角似乎有一个极淡的弧度,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,转身走进了手术室。
她依然不和人多言,依然用手术刀和绷带代替语言,但她不再像一个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影子。
她会接过哈桑递来的茶,对他说一声“谢谢”;她会摸摸艾米娜的头,尽管手上还戴着无菌手套。
陆知远和她之间也达成了一种新的默契。
他不再提日内瓦,不再提那个以她为名的荣誉。
那个名字像一颗被投入深井的石子,他们心照不宣地,任由它沉入水底,不再去惊扰。
那天晚上,他值夜班,靠在走廊的墙上打盹,沈南昭结束一台长达八小时的手术,走出来时,脚步有些虚浮。
她看到他,停顿了一下,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:“还有咖啡吗?”
陆知远立刻清醒过来,去茶水间给她冲了一杯速溶咖啡。
他把杯子递给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