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,并不能让这个村子生机竞发。
它将要被废弃。
三强一如既往地对我说:
“这是我最后一次打你。”
直到田里出现怪圈,
他停下了,跟着所有人一起出去。
我知道,他们都变成了麦田圈里的守望者。
1
失眠的夜晚,我喜欢看被栅栏分割成一块块的风景。
月亮,成了两半;夜空,成了两半;麦田,成了两半。
我发自内心地认为,它们同我一样,都难言完整。
稍顷,好像有东西在飞。
两个。
它们在低空,围绕着麦田来回盘旋。
每次盘旋的轨迹都一致,却构筑起了一种复杂的图案。
大概类似于一个精巧的圆里,装了个对角的半圆。
这代表了什么?
我瞪着眼睛使劲看,随后收到了那俩盘旋的东西发送给我的信息。
这使我明白,当我凝望它们的时候,它们也正关注着我!
约莫半分钟后,图案像印章一样,“咔”一下,盖到了麦田上。
这是……麦田怪圈!?
我顿时产生出完成了一件任务的重要任务的满足与疲劳,倒头,睡下了。
2
第二天一早,我被闹哄哄的噪音吵醒。
麦田怪圈还在。
三强站在我旁边,看它看得入了神。
“三强,快让我出来。”
我提醒。
“噢,好。”
三强掏出钥匙,打开了关我睡觉的笼子。
一边开锁还一边念叨:
“这到底是个啥嘛?”
别误会,我之所以着急出来,并非跟他一样,对麦田怪圈感兴趣。
那图案,早在昨晚,我就感到厌倦了。
之所以着急出来,是因为金家小孩儿金天,复读了一年后,终于成功领到大学录取通知书。遂要摆上几桌升学宴。
蓬头垢面去别人家吃饭总不好,我要好好打扮一番。
我让三强给我打了盆水。
三强照做,并说:“也不知道老金是咋想的,搞个升学宴非要中午搞,一般不都是晚上吗?”
我忙着洗脸,足足一分钟没有回应。
三强急了,用力在盆的边沿敲了一下。
“跟你说话呢,好歹吱个声啊!”
“哦。”
“嗯。”
三强的语气缓和下来,并重新帮我换了盆水。
在不急不恼的时候,他总是这样温柔。
三强他妈的遗照,放在客厅靠右的老檀木桌子上。
哪怕是去金天家这离家刚过百米的地方,他也会向他妈报告一下。
我时常打趣:
“整得跟去异国他乡的游子似的。”
三强并不回应。
但,这不怪他。
他应该是把游子听成了“油子”,所以不知该说啥好了吧。
我知道,在他看来,我总是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。
例如于他而言不甚熟悉的词,抑或一句诗、一句其他地方的方言。
时间来到正午,我和三强去到了金家。
进门的时候,我挽住三强的手。
三强略显嫌弃。他觉得老夫老妻之间,没必要整这些。
我很听话地放手。
老夫老妻、没必要……嗯,听到这些个说法,我就放心了。
3
金天,19岁的阳光少年。由于每年寒暑假必帮家里干活,所以脸上胳膊上总被晒得黑里透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