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笑了,拽着我往楼梯口走。旋转楼梯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,我被他拖得踉跄,听见楼下柳玉在喊 “小辰”,他头也没回。弹幕在扶手上炸开一片猩红:【负一楼有三道锁,钥匙孔和当年工厂的铁链同款】【他口袋的钥匙,柄上缠的是你十岁时的草莓发绳】
我盯着他口袋的轮廓,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铁栏 —— 锁链上的六角形钥匙孔,边缘被磨得发亮,和此刻他口袋里隐约露出的钥匙形状重合。心脏狂跳起来,后腰撞到酒柜时,玻璃门映出我们交握的手:他的拇指始终扣着我的疤,像在确认什么。
“江辰你干什么!” 我使劲掰他的手,指甲掐进他小臂,“放开我!”
他脚步顿在酒柜前,玻璃门震得哐当响。我看见他口袋里露出截红布条,边角磨得发白,像被人攥了无数次 —— 那颜色,和当年我袖口沾血的布条一模一样。
“怕了?” 他低头看我,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,“刚才在宴会上,不是挺能装的吗?”
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 我别过脸,酒柜里的威士忌标签晃得人眼晕,“放开我,不然我喊人了。”
他突然松开手。我没站稳撞在酒柜上,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 —— 他摸出了那串钥匙。最底下那把钥匙,柄上果然缠着褪色的草莓发绳,绳结处还沾着点暗红,像没洗干净的血。
【布条上的血渍没洗干净,他带了十年】【发绳是当年你扯掉的那根,他从铁栏缝里捡回来的】—— 弹幕快闪成一片白,我盯着那发绳,十年前的铁锈味突然钻进鼻腔:
(铁链拖拽的声响炸开在记忆里)
江父的手下拽着铁链往屋外拖,我死死攥着那块沾血的布条,指节发白。女孩的声音从身后追上来,带着哭腔:“我会找到你的!我知道你叫辰!”
铁链拖过水泥地的声音,像在啃噬她的话。我被塞进后备箱前,看见她站在工厂门口,羊角辫上的草莓发绳晃得刺眼,少了一截 —— 是刚才挣扎时扯掉的。
“在想什么?”
江辰的声音把我拽回来。他已经打开地下室的门,楼梯口的感应灯应声亮起,照出级级往下延伸的黑暗,像条没底的隧道。
“下去。” 他抛给我串钥匙,金属链砸在我掌心,“第三道锁要用银色那把。”
我捏着钥匙串,红布条蹭过指尖,糙得像砂纸。抬头时,看见他站在阴影里,口袋空空的 —— 那把缠着草莓发绳的钥匙,被他留在了楼上。
【他故意留了后路,那把钥匙能打开后门】【但负一楼的墙,是隔音的,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】—— 弹幕在黑暗里闪着红光,我盯着楼梯下的黑暗,突然想起铁栏后那个缩成一团的男孩。
他当时,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无尽的黑?
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,身后传来锁舌弹开的声音。江辰靠在门框上,把玩着那把六角钥匙,钥匙柄的红布条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。
“别想着跑。” 他慢悠悠地说,指尖转着钥匙,“这楼的电梯,只认我的指纹。”
我攥紧手里的钥匙串,忽然发现银色钥匙的侧面,刻着个极小的 “念” 字 —— 和铁栏上我刻的笔迹,分毫不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