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雷霆说话
我祖上被尊为“活阎王”,却因祖父输光家产断绝传承。 祖母改嫁的道士继祖父,偷偷教我雷法符咒。 直到我在暴雨中修祠堂被闪电劈中,昏迷三天后突然听见雷霆说话。 雷霆说:“你祖父并非赌输家产,而是被人设局害死的。” 它还控制我的身体,在深夜劈开了祖父的棺材:“真相就在里面。” 棺材里,祖父焦黑的尸体手中紧攥着一张赌牌—— 牌面赫然是当年设局者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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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,是泼下来的。
横断山脉南麓的这座无名村落,仿佛被一只巨手攥着,狠狠摁进了浑浊的、翻滚的水里。空气浓稠得化不开,吸一口,满是泥土被泡胀的腐败和某种陈年木头朽烂的甜腥。祠堂那巨大的歇山顶在泼天暴雨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狰狞的黑影,像一头蛰伏的、湿透的巨兽。雨水顺着早已不堪重负的瓦沟奔涌直下,汇成一道道浑浊的水鞭,疯狂抽打着下方泥泞的地面。
我,罗青阳,就悬在这巨兽的“肋骨”之间。
祠堂年久失修,正脊下支撑着沉重梁架的那根关键顶梁柱,被白蚁蛀空了大半,在连日暴雨的浸泡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,眼看就要彻底断裂。若它一断,这维系了几代人的祖祠,怕是要塌掉半边。作为村里现在手艺最好的木匠,这活计,自然落在了我头上。此刻,我正蹲在摇摇欲坠的梁架上,双脚死死勾住一根还算牢靠的椽子,身体极力前倾,双臂环抱着那根朽烂的柱子,用备好的新木料和粗大的铁箍,试图将它重新固定、加固。
冰凉的雨水劈头盖脸,顺着后颈的衣领灌进去,瞬间激得我一个哆嗦。身上的蓑衣早已湿透,沉重地贴在皮肉上,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冰冷黏腻的布料。我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雨水,视线艰难地穿透密集的雨帘,看向脚下。
祠堂内部昏暗如同黄昏,几缕天光从破败的瓦缝中艰难地刺入,照亮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和水汽。下方堆满了临时搬开的祖宗牌位,在浑浊的阴影里,它们像一群沉默的、披着灰尘的幽灵。一股混杂着陈年香灰、湿木头朽烂味和更深处泥土腥气的阴冷气味,顽固地钻进我的鼻腔,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陈旧感。
又一波密集的雨点砸在瓦片上,发出爆豆般的巨响。脚下的梁架猛地一震,那根本就岌岌可危的柱子发出令人心悸的“嘎吱”一声!朽烂的木屑簌簌落下。我心脏骤然一缩,慌忙稳住身形,环抱柱子的双臂更加用力,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。
就在这时,毫无征兆——
一道惨白的、足以撕裂整个天穹的闪电,如同上古巨神挥出的愤怒之剑,瞬间劈开了浓黑如墨的雨夜!那光芒亮到极致,纯粹到极致,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抛进了炽热的熔炉核心。光芒吞噬了一切,祠堂腐朽的梁柱、下方幽暗的牌位、翻涌的雨雾…瞬间只剩下灼目的一片纯白。
紧随而来的,是炸裂般的雷鸣!那不是声音,是实质的巨锤,裹挟着大地的战栗,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!颅骨仿佛瞬间碎裂开来,巨大的嗡鸣充斥了每一个脑细胞。
然而,比那毁灭性的光与声更快的,是闪电本身!
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带着纯粹毁灭意志的力量,顺着我环抱着朽柱的潮湿手臂,蛮横无比地冲了进来!那不是电流,是活着的、狂暴的雷霆之蛇!它撕裂了我的皮肉,钻透了我的骨头,沿着手臂的筋脉疯狂突进,瞬间灌满了我的四肢百骸!每一根神经都在瞬间被点燃、灼烧、碳化!身体内部像被塞进了无数烧红的铁针,猛烈地穿刺、搅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