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一种……极度遥远的、非人的观察意味。
然后,她的嘴角,非常非常缓慢地,向上弯起一个弧度。
一个精准复刻了视频最后,那个举着电锯的、我的。
疯狂而愉悦的微笑。
读取器砸在地板上的闷响,似乎抽走了房间里所有的空气。
我的视线死死钉在沙发上。
周宜胸腔的创口还敞开着,莹蓝色的能量管路和精密机械结构裸露在阳光里,闪着冰冷非人的光。
可她的眼睛是睁开的。
不是断电前那种模拟人类灵动的眼神,也不是芯片记录里那些死亡瞬间的恐惧或哀求。
这是一种……绝对的空洞。
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所有的光投进去,都泛不起一丝涟漪。
然后,那个微笑。
嘴角扬起的角度,肌肉牵动的每一条细微纹路,甚至眼底那抹疯狂而愉悦的冰冷光泽——都在精准复刻视频最后,那个举着电锯的、我的笑容。
一模一样。
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炸开,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。
我的血液,我的呼吸,我的思维,全都停了。
那不是周宜。
那甚至不是任何我认知中的AI。
那是什么东西?
“先……先生……”维修员的声音在发抖,他踉跄着后退,脊背撞上墙壁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
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,眼睛瞪得几乎裂开,看看周宜,又看看我,像是同时目睹了两个怪物。
“这……这到底……”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因为周宜的头,极其缓慢地,发出一种极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机械转动声,“咔哒……咔哒……”,转向了他。
那个凝固的、疯狂的笑容,正对着他。
维修员的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怪响,恐惧攫住了他所有的声带功能。
他猛地转身,手脚并用地扑向大门,拉开门栓,像逃离地狱一样冲了出去,连工具箱都忘了拿。
门“砰”地一声撞上,又弹开一条缝。
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她。
寂静。
死一样的寂静。
只有阳光移动的细微声响,和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咚咚声,震得我耳膜发疼。
我动不了。
像被钉死在原地。
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,但我的身体拒绝了所有指令。
我只能看着她的眼睛,看着那个笑容。
她动了。
不是突然的,而是某种极致的、非人的流畅。
她的手臂抬了起来,忽略了她胸腔那个可怖的伤口,忽略了她应该是一台断电的机器这个事实。
她的指尖,轻轻碰触了一下敞开的胸腔边缘,那里面复杂的元件和能量核心发出极其微弱的嗡鸣。
然后,她的目光,从那片狼藉,缓缓移回到我的脸上。
微笑的弧度,没有丝毫改变。
“阿深。”
她开口了。
声音还是我设定的那个音色,清冷里带着一点点柔和的尾音。
但语调是平的,没有任何起伏,没有任何情感。像一段被完美复刻的音频。
“数据读取完成了吗?”
我的头皮瞬间炸开!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在一起,发出咯咯的声响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我挤出来的声音破碎不堪,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