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太太支支吾吾,不敢看徐老板和律师的眼睛。
沈韫辉使了个眼色,赵嬷嬷立刻将那个紫檀木匣子捧了上来。
沈韫辉将里面的账册、当票一一拿出,摊在桌上:“这些是过去几年,我从嫁妆中支取给家中使用的部分记录。既然夫君要分明,那就请徐老板和廖律师一同核验清楚。该我还的,我绝不赖账。但剩下的,”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唐继远,“请夫君原数、原物奉还。”
唐继远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记录和铁证,额角青筋直跳。他这才意识到,他这个看似温顺的妻子,早已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,她暗中积蓄的力量,足以给他致命一击。
他若坚持不还,沈韫辉真闹上法庭,再加上小报渲染,他“进步青年”的形象必将破产,前途尽毁。他若归还,虽肉痛无比,但至少保住了表面名声,还能博一个“守信”的名头,彻底摆脱这个“绊脚石”。
利弊权衡,极其痛苦,但答案显而易见。
9 银钱两清,一拍两散
唐继远脸色灰败,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,颓然坐下。他艰难地挥了挥手,对唐太太说:“娘……去……把库房钥匙和账房叫来……清点……还给她!”
“继远!”唐太太尖叫。“还给她!”唐继远几乎是咆哮出来,羞愤欲绝。
在徐老板和廖律师的监督下,一场极其难堪的财产清点开始了。沈韫辉对自己嫁妆里的每一件物品、每一块银元都如数家珍,核对得一丝不苟。
唐家试图以次充好、或声称某些物品已“损耗”的企图,在沈韫辉精确的记忆和铁证面前,被击得粉碎。
最终,除了少数已被消耗掉无法追回的金银,绝大部分嫁妆,包括地契、首饰、现银,都物归原主。廖律师当场起草了离婚协议书和财产分割清册,条款清晰,滴水不漏。
“签字吧,唐先生。”廖律师将笔递过去。
唐继远的手颤抖着,几乎握不住笔。他知道,这一笔下去,他和沈韫辉就再无瓜葛,而他心心念念的嫁妆,也彻底飞了。他抬头看向沈韫辉,那个女人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,眼神清澈,却深不见底,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,仿佛自己失去的,远不止是这些钱财。
他咬了咬牙,终于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笔迹潦草而狼狈。
沈韫辉也接过笔,稳稳地签下自己的名字——沈韫辉。从此,她只是沈韫辉,与唐家再无关系。
她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书和财产清册,仔细叠好,放入怀中。然后,她站起身,对着徐老板和廖律师深深一福:“今日多谢二位先生主持公道。”
她甚至没有再看唐家母子一眼,挺直了脊背,在赵嬷嬷的搀扶下,一步一步,走出了这个囚禁她多年的华丽牢笼。
门外阳光正好,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。
那双小脚踩在唐家门外的青石板上,依旧疼痛,却无比踏实。
她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是自由的味道。
她的战争,赢了第一仗。 而她的未来,才刚刚开始。
4 商海弄潮:小脚稳立乾坤
10.磐石巷里新掌柜
离开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