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见卿卿误终生
第一章 初遇
江南的雨总是缠绵，像扯不断的丝线，将苏堤染成一片湿润的绿。沈砚之撑着油纸伞，青布长衫的下摆沾了些泥点，他刚从考场出来，眉宇间还凝着几分书卷气的倦意。
转过画舫码头时，伞沿忽然撞上一个软软的物件。他下意识收伞，便见一个穿月白裙的姑娘跌坐在青石板上，怀里抱着的素色瓷瓶摔在地上，淡青色的液体泼了满地，混着雨水漫开，竟散出清冽的檀香。
“抱歉。”沈砚之连忙伸手去扶，指尖触到她手腕的刹那，像被烫了一般缩回手。姑娘抬起头，眉如远山含黛，眼似秋水横波，发髻上斜插着一支碧玉簪，碎发被雨水打湿，贴在光洁的额角。
“无妨。”她声音轻得像雨丝，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，弯腰去捡碎裂的瓷片，指尖被划破，渗出血珠落在青石板上，像绽开的红梅。
沈砚之从袖中摸出帕子递过去，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——那是块暖玉，雕着缠枝莲纹样，在雨里泛着温润的光。姑娘接过帕子，低声道了谢，转身便走，月白裙角扫过积水，留下一串浅浅的涟漪。
他站在原地，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烟雨朦胧的巷口，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清冽的檀香。直到雨打湿了肩头，才恍然想起，竟忘了问她的名字。
第二章 寻踪
那抹月白身影在沈砚之心里盘桓了三日。他借着拜访友人的由头，在苏堤附近的街巷转了又转，鼻尖总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檀香，却再没见到那姑娘。
第四日午后，他路过一家香料铺，檐下挂着的乌木招牌写着“凝香阁”。一阵风过，店里飘出的香气竟与那日瓷瓶里的檀香分毫不差。沈砚之脚步一顿，推门走了进去。
铺子里光线偏暗，货架上摆着各式香料，一个穿青布褂子的老者正在柜台后称香粉。“公子想买些什么？”老者抬头问，目光浑浊却带着笑意。
“敢问老伯，近日可有位穿月白裙、戴碧玉簪的姑娘来买过檀香？”沈砚之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。
老者想了想，点头道：“是有这么位姑娘，姓苏，名唤卿卿，常来买‘忘忧香’，说是要供在城西的静慈庵。”
苏卿卿。沈砚之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，像含了颗糖，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口。“静慈庵怎么走？”
老者指了指西边的巷口：“出了这条街，往南走三里地便是。不过苏姑娘一般是初一十五才去呢。”
沈砚之谢过老者，转身出了香料铺。阳光正好，他抬头望向城西的方向，仿佛能透过层层屋舍，看到那抹月白身影在庵堂前焚香的模样。
第三章 静慈庵
十五这天，沈砚之特意换了件新裁的锦袍，早早便往静慈庵去。山路蜿蜒，两旁的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，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香。
离庵堂还有半里地，便见石板路上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月白裙，碧玉簪，正是苏卿卿。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，步履轻快，裙角被山风掀起，像振翅欲飞的蝶。
沈砚之加快脚步赶上去，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。“苏姑娘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