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晚那边,她在傅书仪的休息室,睡到九点多才醒。
傅书仪给她拿的衣服,是件白色的确良衬衣配黑衣裤,一双夏天布单鞋和一套新内衣。
还有一套新护士服,和一个名叫“王朵”的护士证件。
云清晚睡前已经把昨晚顺来的护士服洗干净,连同证件还回去了。
她换上新衣服,背上她的黑皮包,才套上护士服。
刚打开门,一个年轻的小护士,端来一份早饭。
“王朵,这是傅主任给你买的,她让你吃完了,去重症室找她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
云清晚接过早饭,白米粥配小笼包子,还有两个咸鸭蛋跟一碟子凉拌黄瓜。
她回到屋里吃完,把碗碟清洗干净,还给小护士。
才上了二楼。
病房门口,聚了更多的人,还有激烈的争吵声。
“傅主任,你什么意思?我们不分昼夜的陪在傅团身边,怎么变成了害他的人?”
“书仪姐,洲哥他到底怎么了?我们为何不能见他?”
“傅主任,你这样看待我们,实在让人寒心啊。”
云清晚脚步加快走过去。
看到傅书仪和她丈夫楚柏笙,带着六个拿枪警卫员,挡在门口。
傅书仪眸色冷寒的看着所有人,“各位,为了我弟弟安全着想,我必须把他保护起来,你们请回吧。”
今早,她醒来给弟弟擦洗身体时,发现那些烧焦的皮肤,开始脱落。
里面的肉,粉粉嫩嫩的,宛若新生的婴儿肌肤。
她解开绑带石膏,查看那些伤口,里面碎裂的骨头,已然愈合。
小伤口们,完全收拢,连疤都没有留下。
即便昨晚,她已经见识到秘药的厉害,可这也太厉害了。
不过半夜时间,把人救活不说,还把人治好了。
她哪敢让这骇人听闻的事传出去?
只能跟她丈夫说,医院里有人给她弟弟下毒。
让他派人来守住病房门,谁也不准进。
只是没想到,崔寅竟然唆使几个没长脑子的医生来闹。
还有明思蓝,也跟着犯浑。
站在最后面的崔寅,心头那个愤恨啊。
忙活这么多天,哪怕没有救活傅曜洲,那对傅家来说,也是恩情啊。
他真没想到,傅书仪卸磨杀驴不算,还说他们给傅曜洲下毒。
功劳没了,还摊上一个莫须有的恶名。
可恶,太可恶了。
傅书仪,你给我等着。
今后,你就算跪在我家门口,磕破脑袋求我回来给你弟弟针灸续命,我都不看你一眼。
他在心里骂完,面上摆出老好人的姿态。
“好了,大家都别吵了,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,我相信,傅主任和楚师长,会查清楚的。”
“老崔啊,我们是在替你不值啊,要不是你用银针护住傅团的命,他能坚持到现在?
唉,算了,不说了,我也算看透人心了。”
一老者医生说的十分悲凉。
另一个中年医生更是愤慨,“自古好人没好报,咱们今后都要擦亮眼睛看人,别救了白眼狼,到头来,还被反咬一口肉。”
听着他们的话,傅书仪敛住眼底寒意。
她这么做,是保护云清晚,也是保护自己。
毕竟,人参是众人看着她拿进去的。
那么大一个“人参”,别人肯定觉着她弟吃不完。
将来,有同样重伤的人,来跟她求药,她给还是不给?
所以,云清晚让她不要跟这些人说出阿洲好了的事,是多么的正确。
站在人群外,听了许久的云清晚,走到崔寅跟前,讥声道:“救死扶伤,乃是医者本分,你们拿着国家的工资,没有把保家卫国的英雄治好,却在这里索恩图报,脸皮还真够厚的。”
众人闻声,齐刷刷朝她看去。
只看出是个亭亭玉立的小护士,脸上戴着口罩,看不清五官。
崔寅他们被云清晚那满是讽刺的目光,看的面色发红,情绪激动。
可又无法反驳。
她说的没错,作为医生,救人是他们的工作。
确实不能跟病人索求医药费以外的报酬。
只是,那是傅家啊。
要能沾上一星半点的恩,对儿孙的发展,可不容小觑啊。
崔寅脑子一转,借着这个话题,抒发对傅书仪的不满。
“我们哪里索恩了?我们是不服傅主任对我们的怀疑。”
云清晚睨着他,“她怀疑的有错吗?要不是你给傅团乱扎针,傅团早醒过来了。”
“你胡说八道,没有我家祖传神针,傅团他早死了!”
崔寅气急败坏,死丫头这话要让傅书仪当了真,他就完蛋了。
云清晚越发讥讽的怼道:“明明是臭垃圾,还自吹自擂说是神针,你崔家人的脸皮,是吃城墙土长的吧。”
“你放肆!你是谁?你污蔑我,我要告你!”
崔寅气的心梗,目光挪向傅书仪,见她跟吃人似的看着他。
心里突突。
完了,她真的把这死丫头片子的话听进去了?
傅书仪冷着脸,走过来,“崔医生,你既然如此能耐,那魏绍译和他养妹魏锦瑶就交给你治疗,他俩的伤,比我弟弟轻的多,我相信你的银针,一定能治好他们。”
她也是今早才知道魏绍译的事,在魏家,就数他欺负晚晚最多。
今早他家人还送来了流血不止的养女魏锦瑶。
其他医生都束手无策,他们找到她跟前。
被她拒绝了。
敢欺负那么好的晚晚,就得让他们多受几天罪。
崔寅今早就给魏家俩兄妹看过,用尽办法,也止不住血。
这会儿又让他去治,明显是为难他啊。
“上班时间,都聚在这里干什么?那些病人都不管了?”
楼梯口处传来的一声厉喝,让所有人都闭了嘴。
是医院里的老院长游惟德来了。
崔寅和那个中年男人跟老头,先一步灰溜溜的走了。
其他人没戏可看,也散了。
游惟德打量云清晚几眼,到了病房门口,问傅书仪,“傅团的情况怎么样?”
傅书仪沉重的摇摇头,“暂时没有任何变化,等人参喂完再说吧。”
明思蓝再次说起,“书仪姐,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?昨天,你还让我进去看洲哥,为何今天不可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