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永安王府时,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。
王府内灯火通明,得知王爷归来,下人们早已等候在府门前。
赵珩吩咐下人先安置好行李,又特别叮嘱将后面马车上的伤者抬到外院一间偏僻干净的厢房里,同时让小李子快马加鞭去请刘大夫。
赵珩没有立刻回主院休息,她跟着去了那间厢房。
厢房内已经点上了灯,昏黄的灯光映照下,萧时意的伤势显得更加清晰可怖。
他的上衣已经被小心地褪去,露出的背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鞭痕。
有些伤口还在渗出暗红的血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。
几个粗使婆子已经端来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,正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。
“我来吧。”赵珩挽起袖子,亲自拿起布巾,蘸了热水,轻轻擦拭着萧时意脸上和身上的血污与泥土。
她的动作很轻柔,生怕弄疼了他。
温热的布巾擦过脸颊,萧时意似乎又呻吟了一声,眉头痛苦地蹙起,但依旧没有醒来。
赵珩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,以及那紧抿着的、毫无血色的嘴唇,心中又是一痛。
这得受多少罪,才能被伤成这样?
“王爷,您歇着吧,这种粗活让我们来就行。”一个婆子见状,连忙上前想接过布巾。
“无妨,”赵珩摇摇头,“你们去准备些干净的药棉和烈酒,刘大夫来了要用。”
“是。”婆子们应声退下。
赵珩独自一人留在房内,继续细心地为萧时意清理着。
她注意到,除了背上的重伤,他的手臂和腿上也有不少淤青和划伤,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残酷的折磨。
大约半个时辰后,刘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。
看到萧彻的伤势,刘大夫也是倒吸一口凉气:“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!鞭伤、刀伤,还有多处钝器击打的痕迹,再晚点,怕是失血过多就没救了!”
赵珩站在一旁,紧张地看着刘大夫诊治。
只见刘大夫先是用烈酒清洗伤口,那烈酒的刺激让昏迷中的萧时意身体猛地一颤,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,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吟。
赵珩的心也跟着揪紧,忍不住伸出手,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,低声道:“忍着点,很快就好了……”
她知道他可能听不见,但还是忍不住想安慰他。
刘大夫一边处理伤口,一边说道:“王爷,这人伤势极重,虽暂时保住了性命,但能不能挺过去,还得看他自己的意志力。
这几天需要好生照料,按时换药,还要喂他喝些米汤补充体力。”
“有劳刘大夫了,”赵珩点点头,“药钱您先记在账上,后续需要什么,尽管吩咐。”
“王爷客气了。”刘大夫处理好伤口,上了金疮药,又用干净的纱布仔细包扎好。
这才松了口气,“我先开个方子,让下人去抓药,熬好了按时给他喂下去。”
“好。”
刘大夫离开后,赵珩让一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守在门外,随时听候吩咐,自己则留在房内。
她看着躺在床上,脸色依旧苍白,眉头却似乎舒展了一些的萧时意,轻轻叹了口气。
她让人端来了温热的米汤,用小银勺舀起一点,小心翼翼地凑到他的唇边。
萧时意似乎本能地张开了嘴,一点点将米汤咽了下去。
“慢点,不着急……”赵珩轻声说着,眼神温柔。
就这样,一勺一勺,喂了小半碗米汤,赵珩才停下。
她用帕子擦了擦他嘴角的残渍,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,没有发热,这才稍稍放心。
“你.....”萧时意费尽的想挣开自已沉重的眼眸,却似也坠入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