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代为奴,永无翻身之日。
傅璋和柳氏心心念念的傅家血脉,终究成了最卑贱的尘土。
这还远远不够。
傅璋还在天牢里喘气。
他背后的人,还没揪出来。
前世我儿病得蹊跷,那场「意外」的摔跤也绝非偶然。
傅璋一个寒门爬上来的,没那胆子也没那本事只手遮天。
「备车。」我转身下楼,「去刑部大牢。」
天牢里的气味混杂着霉烂、血腥和绝望。
傅璋被单独关在最里间的死牢。
短短几日,他身上的官威荡然无存,头发散乱,脸颊凹陷,那身囚服污秽不堪。
听到脚步声,他猛地扑到铁栏上,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栏杆。
「幼仪!幼仪救我!」他眼中布满血丝,声音嘶哑,「我是被冤枉的!是有人害我!看在我们六年情分……」
「情分?」我隔着冰冷的铁栏看他,像看一摊令人作呕的烂泥,「傅大人,你和柳氏在书房颠鸾倒凤,算计着我梁家嫁妆时,可想过情分?」
【我儿高烧不退,你在柳氏房里抱着你们的野种听雨声时,可想过情分?】
【傅璋,你真当我不知道?我怀胎八月摔下台阶,是你让管家在青石板上抹的桐油。】
【我儿体弱多病,是你让柳氏收买的奶娘,在汤药里加了寒凉的‘紫背天葵’!】
他脸色灰败,嘴唇哆嗦:「孩子……孩子的事是意外!是柳氏那贱人故意勾引,是她……」
「哦?」我微微俯身,靠近铁栏,声音轻得像耳语,「那你陷害自家大哥,冒领军功的事也是她勾引的?」
傅璋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,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:「你……你怎么……」
「我怎么知道?」
我直起身,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张薄薄的纸。
那是一张按着鲜红手印的供状。
「你的好管家,骨头可没你想象的硬。」
前世那个在我断气前狞笑的管家,这辈子被我爹的人「请」进梁府地牢。
不过两个时辰,就把傅璋和柳氏那点腌臜事吐了个干干净净。
连带着傅璋是如何构陷他大哥,如何冒领边关军功的细节,一字不漏。
我把供状展开,贴在铁栏上,让他看得清清楚楚。
「不!这是诬陷!是屈打成招!」
傅璋疯狂地摇撼着铁栏,发出刺耳的哐当声。
「是不是诬陷,自有大理寺定夺。」
我收起供状,眼神冰冷,「傅璋,你猜猜,你心心念念想光耀的傅家门楣,还有你那四个宝贝儿子,如今在何处?」
他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希冀。
我扯了扯嘴角,吐出两个字:「教坊司。」
傅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
他喉咙里发出「嗬嗬」的怪响,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软软地瘫倒在地。
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来。
教坊司,那是官妓所在。他那四个「傅家种」,男的世代为奴,女的……
「梁幼仪!你好毒的心肠!他们是孩子!孩子啊!」
他趴在地上,绝望地嘶吼。
「孩子?」我低头看着他,如同看着阴沟里的蛆虫,「我的孩子,就不是孩子了?傅璋,这滋味,好好受着。你活着的每一天,都会比死更难受。」
不再看他一眼,我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