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月低头，看见孩子冻得通红的手，和那双倔强的眼睛。
他伸手，却在即将触到剑柄时停住，最终只是拍了拍阿苦的头顶：“留着吧。你比我更有资格握剑。”
说罢，他撕下一块衣角，蘸着胸口血，在雪地上写下一行字：
“腊月三十，昆仑雪顶，月圆之时，问剑生死。”
最后一笔拖得极长，像一道不肯愈合的伤口。
向月提气，黑氅猎猎，消失在雪夜尽头。
向阳跪在血字前，伸手去拂，雪却已将血迹冻成冰。
老僧叹息：“腊月三十，月圆之夜，也是血月再圆之时。”
阿苦拉拉向阳袖子，小声问：“师父，你会去吗？”
向阳望着那行血字，良久，轻轻点头：
“我会去。这一次，我要带他回家。”
## 第六章 雪顶·血月之约
腊月二十三，小年，离昆仑雪顶之约还有七日。
江湖却已闻风而动。
官道尽头的茶棚里，向阳裹着旧貂裘，独自拨火。火堆里煨着一块黑陶罐，药香辛辣。
阿苦蹲在旁边，用木枝在地上描字：
“昆仑”“回家”。
字写得歪歪扭扭，却一笔一划极认真。
棚外风雪中，忽有铁铃声。一个披狐氅的少女掀帘而入，怀里抱着一只小铜炉。
“店家，三碗热酒。”
她声音脆亮，目光却落在向阳的剑上，眉眼一弯：“无名剑？我出一千两，买它。”
向阳抬眼，少女已自顾坐下，把铜炉推到他面前，炉盖上刻着一轮缺口月。
“别紧张，我叫雪奴，受人之托，带一句话——”
她指尖蘸酒，在桌面写：
“昆仑雪线之下，埋着向氏真正的《问月》母本。若想救人，先入死人谷。”
字迹未干，雪奴已起身，狐氅扬起一阵雪粉。
阿苦追出两步，只见雪地上留着一串小小脚印，笔直向南，像谁在雪里划出一道裂缝。
死人谷在昆仑南麓，千仞绝壁裂开一线，终年阴风怒号。
向阳携阿苦抵达时，谷口已插满招魂幡，幡上写着不同门派的名字——都是被“缺月魔”斩尽杀绝的宗门。
谷中雾气漆黑，仿佛夜色凝成实体。
向阳以剑挑开雾帘，脚下踩到碎骨，咯咯作响。
行至谷底，雾忽散开，一座冰窟现于眼前。洞口悬着十数具冰尸，皆作跪姿，双手托剑，剑尖指天。
最前一具，赫然是当年向家老仆“洪霆”——八岁那年，被向阳一招击败的武师。
他手中所托之剑，正是那柄未开刃的短剑，剑身已断，却仍缠着褪色的青布。
向阳心头骤紧，屈膝欲取剑，冰尸却忽然睁眼，口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