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姐整个人剧烈地抖了一下,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。她猛地抬头,视线死死钉在头顶的内饰绒布上,仿佛能透过那层布料看到外面那可怖的存在。
吱嘎——
一种尖锐的,像是金属被强行扭曲的声音,突兀地响起!
伴随着这声音,姐姐正上方的车顶绒布,毫无征兆地…向下…凹陷了一小块!
不明显,只是一个浅浅的弧度,但在那平整的车顶内衬上,却显得无比突兀和…邪恶。
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,用巨大的力量,从外面…按了一下。
“啊——!”姐姐终于崩溃了,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,双手猛地松开方向盘,抱住了自己的头。
失控的车子向前一窜,轮胎碾过路边的碎石,车身剧烈倾斜,眼看就要冲出路基!
“车!看车!!”工人猛地惊醒,嘶声大吼,扑过去一把拽过方向盘,死命往回拉。
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车子险之又险地扭回路面,猛地顿住。
惯性让我们所有人狠狠向前一冲,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。
车顶的刮擦声,停了。
那个浅浅的凹陷,还留在那里,像一个沉默的嘲弄。
死寂再次降临。
比之前更沉重,更绝望。
砰。
一声轻响。
很闷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车顶跳了下去,落在了车头正前方的地上。
我们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,全部聚焦到被浓雾笼罩的前挡风玻璃。
雾气翻滚着,能见度几乎为零。
但渐渐地,一个模糊的轮廓,在车头前不到两米的地方,凝聚出来。
惨白的颜色。
人形的轮廓。
它站在那里,背对着我们,一动不动。浓雾缠绕着它,让它看起来轻飘飘的,没有一丝重量。
是那个纸扎人。
它不再吹打,不再抬棺,它脱离了那支诡异的队伍,独自拦在了我们的车前。
它静静地站着,仿佛在等待。
姐姐的哭声压抑地响起,充满了绝望:“怎么办…我们怎么办…”
工人喘着粗气,眼睛通红,死死盯着前方那个白影,突然吼道:“撞过去!妈的!撞过去!”
“不行!”我失声喊道,一种莫名的、巨大的恐惧攥住了我,“不能撞!”
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撞,但直觉在疯狂尖叫,警告我那样做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。
“那怎么办?!等着它把我们一个个都招走吗?!”工人扭过头,面目狰狞地冲我吼。
就在这时,前方那个静止的白影,动了。
它极其缓慢地,开始转身。
一点一点,像是老旧生锈的发条玩具。
惨白的纸衣。
描画着夸张腮红和笑容的侧脸…
它就要转过来了!
就要再一次,用它那双空洞的眼睛“看”向我们!
姐姐发出一声近乎窒息的抽气。
工人猛地去推车门,似乎想下去拼命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嘀——!!!!
一道极其刺耳尖锐的汽车喇叭声,毫无征兆地从我们车后炸响!紧接着,两道异常明亮的黄色光柱,如同利剑般,猛地刺透浓雾,将我们的车厢内部瞬间照得雪亮!
光线的刺激让所有人下意识地闭眼或抬手遮挡。
一辆重型卡车的轮廓在后方雾气中隐约显现,它似乎刚刚爬上山坡,司机不耐烦地长按着喇叭,催促挡路的我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