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摸到了门边。
透过门缝,死死盯着外面。
呜嗷——!
怪叫声陡然拔高!
近在咫尺!
咚!
一声闷响!
地面都跟着一颤!
有什么沉重的东西,跳进了院子!
我的心跳,瞬间停止。
奶奶的手,猛地收紧,指甲掐进我肉里。
“快!”爷爷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,“地窖!进地窖!”
奶奶像被针扎了,一把拉起我。
跌跌撞撞冲向侧屋角落。
那里有个方形的地窖口。
奶奶手忙脚乱地掀开沉重的木盖板。
“快!下去!”
她几乎是把我扔了进去。
自己也跟着跳下。
就在我跌进地窖黑暗的前一秒。
眼角余光,瞥见了窗户。
嗡!
全身的血液,瞬间冻结!
一只巨大的、幽绿色的眼睛!
死死贴在窗玻璃上!
碗口那么大!
冰冷的磷光,穿透黑暗,直射进来!
瞳孔深处,是纯粹的、非人的怨毒!
紧接着。
轰!
木屑纷飞!
整扇窗户被一只巨大的、覆盖着刚毛的爪子,粗暴地撕开!
镰刀般锋利的爪尖,在惨淡的月光下,闪着寒光!
“老头子!快啊!”奶奶在下面尖叫。
爷爷丢了手里的刀,连滚带爬扑向地窖口。
那巨爪,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朝着他后背狠狠抓下!
千钧一发!
爷爷像块石头,重重砸进地窖。
奶奶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合上厚重的木盖板!
咔哒!
爷爷从里面死死扣上了搭扣!
双手青筋暴起,死死抓住盖板内侧的把手。
整个身体都绷成了弓!
几乎同时。
“嗷——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、充满暴怒的尖啸,在头顶炸开!
地窖顶的泥土簌簌落下。
那声音,像无数根针,扎进耳膜。
我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,和奶奶紧紧抱在一起。
能听到彼此牙齿打颤的声音。
咚!咚!咚!
沉重的脚步声,在头顶响起。
每一步,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。
停在了地窖口。
呼——哧——
粗重、湿热的鼻息声,透过盖板的缝隙钻进来。
带着浓烈的…血腥和腐肉的恶臭!
它在嗅!
在找我们!
“吼——!!!”
更加狂暴的怒吼!
紧接着。
轰!轰!轰!
巨大的撞击声,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头顶的盖板上!
整个地窖都在摇晃!
泥土像下雨一样往下掉。
外面。
木头断裂的咔嚓声!
砖石崩塌的轰隆声!
还有…某种令人牙酸的、金属扭曲的呻吟…
交织成一片毁灭的乐章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一百年。
外面的声音,渐渐停了。
只剩下呼啸的风声。
我像从冰水里捞出来,浑身湿透,冷得发抖。
奶奶抱着我,也在抖。
爷爷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,像一尊石雕,死死抓着盖板把手。
“走…走了吗?”奶奶的声音细若游丝。
爷爷没动。
又过了很久。
他才缓缓地、极其小心地,推开盖板一条缝隙。
惨白的晨光,漏了进来。
照亮他惨白的脸,和额头上密布的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