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岳面不改色地把它塞回背囊:“必备物资。”
等他走远,苏冉立刻扑过来:“必备物资?侦察连野外生存需要暖宝宝?千连长撒谎都不带脸红的!”
傍晚时分,两个单位的帐篷都搭好了。侦察连的帐篷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,连帐篷绳的倾斜角度都完全一致。
“变态的整齐强迫症。”苏冉一边吐槽一边偷偷调整我们歪掉的帐篷杆。
深夜轮到我值第一班哨。高原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,我把迷彩服领子立起来,还是冻得手指发僵。
“哨兵同志。”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千岳不知何时出现在哨位旁,递来一个军用保温杯:“姜茶。”
杯壁滚烫,显然刚加热过。我捧着杯子暖手,热气氤氲了视线。
“查哨顺路。”他解释得言简意赅,目光却落在我冻红的指尖上。
后来才知道,那晚他查完所有哨位后,特意绕回炊事车加热了姜茶。
第二天中午,演练进行到战场救护环节。我正指导战士制作简易担架,突然听到侦察连那边传来喝彩声。
千岳在示范战术动作,03式步枪在他手中灵活翻转,一个漂亮的突进卧倒,出枪瞄准一气呵成。阳光照在他滴汗的侧脸上,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。
“啧,秀给谁看呢。”苏冉用手肘撞我,“某些人眼睛都看直了。”
下午突然下起暴雨。高原的雨来得猝不及防,医疗队帐篷很快进水了。
“排水沟堵了!”赵胜利带着几个侦察兵冒雨跑来,手里拿着工兵锹,“连长让我们来抢修!”
千岳是最后一个赶到的。他浑身湿透,作战服紧贴着胸膛,雨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滴。手里还拿着一件叠得整齐的防雨斗篷。
“穿上。”他把斗篷塞给我,“医疗队不能病倒。”
抢修时我们挤在狭窄的帐篷里。他蹲在我身边挖排水沟,潮湿的热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,让我莫名脸红。
“三年前...”他突然开口,又顿住,“没什么。”
雨停时天已经黑了。他带着侦察兵撤回,迷彩背影消失在夜色中。那件防雨斗篷还留在我这里,内衬上绣着个小小的“千”字。
演练最后一天是综合对抗。蓝军扮演伤员,红军负责搜救转移。我在终点站记录成绩,看见千岳带着侦察连冲刺归来。
他跑到我面前时突然踉跄一下,我下意识伸手去扶。战术背心下,他的心跳又快又重,震得我掌心发麻。
“没事。”他稳住身形,却迟迟没有松开我的手。
晚霞铺满天空时,演练正式结束。周明带着林薇来慰问,说是代表家属委员会送清凉。
“小沈医生,”林薇偷偷塞给我一盒切好的水果,“老千特意嘱咐的,说四川娃爱吃甜。”
回程的卡车上,苏冉凑过来耳语:“千连长刚才看你的眼神,跟周明看嫂子一模一样。”
我低头整理医疗包,发现角落里多了一封信。牛皮纸信封,字迹挺拔如松:
“感谢医疗队保障。另:攀枝花木棉,四月开否?”